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shí在线阅读 - 美人刺客陷魔林。

美人刺客陷魔林。

    金城位于林间国北部,是倚靠落枝与树枝修建出的凌空之城,长期驻扎军队,与沸城同为林间国面向神圣大水国的盾牌,因此两城名字皆取自传说中最坚不可摧的事物—金石与沸水。金石与沸水是一种物体的两种形态,当它从guntang发烟的液体状态蒸发掉杂质形成固体时,就形成了金色的石头状。

    金城最高处设有哨台,往下的各平台是军官士兵训练和生活的区域。

    “一大早集合说有要事宣布,难道神圣大水国的人打过来了吗?”士兵觉兰-大林下跟在向上的队伍里,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我觉得是好事,圣水节快到了,也许要放假呢。”士兵格兰尔-大林下持乐观态度。

    “本来没轮到我休的,真能全军放假就好了,我想我孩子了。”觉兰说。

    “别做梦了,神圣大水国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放假谁来保卫林间国呢?”后面的小花-大林下说。

    “我不想为了个病国主送死,我只想和我孩子一起活着。要不是当兵保吃喝,我才不来。”觉兰耸耸肩。

    “现在也就当兵和经商能过得不错了,不像也丁尼大人当国主的时候,那会去挖矿也不错,累是累但挣得多。现在不行了,带点手指尖大的石头出去也要被往死里打。前些日子,二号矿因为死人发瘟,我堂姐亲家有人就被传染了。还是也丁尼大人在的时候好啊,说起来他不是有两个女儿吗?为什么轮到那个病国主?”老兵谢克-大林下说。

    “二女儿好像也死了吧,不过不是战场上死的,可能就是病国主害的。”老兵斯蒂柯-大林下说。

    “病国主挺好的了,不然我们要让也丁尼大人两岁的孙女当国主吗?”格兰尔说。

    “快闭嘴,要上台了。”弧长珍席-大林下提醒。

    珍席所带领的一弧人先后站上了高台,这是他们新兵作侦查训练的一个台子,可以透过树冠的缝隙远眺神圣大水国边境。珍席等人和其他弧的人站在一起,离他们有段距离的正前方站着金城最高领导人—温蒂希-大林下将军。

    温蒂希的身边站着各位副将—管训练的、管生活的、管器械的……所有副将都到齐了。

    温蒂希板着脸侧身等士兵们集合,进入高台的人都自觉闭紧了嘴巴,绷紧身体,与温蒂希一样严肃。

    等脚步声消失后,温蒂希转向士兵们,沉重地开口:“各位战士们、姐妹们,我们正站在金城乃至林间国最高的地方。”

    温蒂希伸开手臂,指着缝隙里的神圣大水国说:“对面正是我们的敌人,神圣大水国,一个黄沙漫漫、连年干旱的国家,一个从名字就能看到他们对水的渴望的国家!而我们林间国,多亏神圣的垂水树庇佑,幸而不缺用水。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圣水节,我们可以用锅、用桶去迎接神圣的垂水树的恩赐!甚至可以肆意在落水中淋澡!而神圣大水国的敌人看了会不嫉恨、会不渴望、会不想掠夺吗?”

    “我们的敌人窥间伺隙,就等着我们放松的时候扑过来!而我们的战士们,我听说有人不想着训练,不想着如何打退敌人,反而想着如何挣钱!甚至抛下训练,要去挖矿?挖矿啊,挖矿是什么?是罪人被判罚的惩戒,我们是光荣的战士!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呢!如果林间国失去金城,就等于失国;如果金城失去你们,就等于失城。所以姐妹们!战士们!国家需要我们!国主需要我们!和国主一样年幼的孩子需要我们!所以圣水节时,我们应该在哪?”

    “金城!!!”

    “应该在哪!”

    “金城!!!!!”

    “说得好!”温蒂希吼着表扬。

    温蒂希站直了,微笑着说:“那接下来,回家轮休的假条仍然由欧丙将军批,但要是去挖矿,就直接来找我吧,我直接给你批消籍。”

    温蒂希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说:“齐铭文将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齐铭文挤出笑,说:“将军,驻扎金城每一日都开销巨大,财政拨款非常吝啬,出人到矿场帮忙有不少好处,不仅是钱,还有能源。为了能更好保卫国家,我觉得……”

    温蒂希笑意淡去,嘴角却没放下,他冷淡地打断:“我们驻扎金城是为了保卫国家,国家会无条件支持我们的开销,你说的拨款的事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会去找国主禀明的。至于矿场给的好处,有多少进了你自己的口袋,我就不明说了。总之,这件事必须禁止!”

    齐铭文绷不住表情,咬牙吞下了火气,只道:“是,将军。”

    温蒂希笑了,宣布:“今天的集会就到这,大家各自继续今天的事项吧,解散。”

    温蒂希离开平台后,齐铭文也匆匆离开,跃下枝头,回到自己的住处,气得拍桌。

    不一会,管清点的小吏朋清-大林下偷偷摸摸地进门,坐到了齐铭文下座。

    “朋清,你来了。”齐铭文脸色阴郁。

    朋清大吐苦水:“齐铭文将军,您听将军今天说的都是什么话啊!我们保卫国家,国家无条件地支持我们。将军但凡看看账本都不会说这种胡话!”

    “就是!还在做哪年的美梦!现在是笛力俊管事了,还国主国主的,国主就两岁能管个屁!保卫林间国,保卫个屁!我敢说神圣大水国打过来,第一个跑的就是他笛力俊!温蒂希誓死保卫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变成别人论功行赏的凭据罢了!”

    朋清说:“可怜战士们才吃了几天rou,又得回去啃野果了。”

    朋清瞧了瞧齐铭文冷冽的眼神,往前凑近了些,小声道:“齐铭文将军,不如我们杀了将军吧。”

    齐铭文大惊,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的忠仆,才放心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将军一死,金城必破。”

    朋清又凑近了些,说:“神圣大水国虽然强大,但林旁河里的水妖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有这道屏障,神圣大水国只能空袭,那样费力耗钱,他们国主肯定也烦他们呢,您瞧这一年不没来多少回吗?依小兵之言,日晖西国才应该多加防范。”

    “防日晖西国?我们都是它的附属国了,它还会打我们吗?”齐铭文不解。

    朋清说:“灭国不一定要用战争,小兵记得也丁尼大人在的时候,小兵买东西还用的是我国的叶币,但近几年,小兵买东西时都得将叶币换成晖元。民众都挖矿去了,没人采摘打猎,吃喝都得从日晖西国买。等日晖西国需要的时候,一断吃喝,我国哪里有抵御之力?”

    齐铭文连连点头,说:“你说的在理,我应该去提醒将军。”

    朋清连忙摆手,劝道:“提醒无用、提醒无用!您瞧国主府都在离日晖西国最近的地方,上层根本没想防。”

    齐铭文说:“国主府南面有一道落枝墙,长可蔽国,为何说无防?”

    朋清说:“小兵去采购时总是看见国主府的内管阿泼甲,国主府的过门香都是从日晖西国买的。”

    齐铭文大惊失色:“你说真的?”

    朋清点头,说:“小兵跟财管拂林松大人去报账时,见过阿泼甲,小兵认得他。齐铭文将军,小兵说的句句属实。”

    齐铭文瘫坐在椅子上,手松放在桌上,喃喃:“还练什么兵,赚什么钱,全都是日晖西国的手边食……”

    朋清往前凑了凑,说:“齐铭文将军不必灰心,钱还是要挣的,钱多可以到日晖西国买个好位子啊。”

    齐铭文又打起精神,说:“买什么位子?”

    朋清说:“我meimei在觉云逡大人手下工作,那边管矿,有去日晖西国的门路。只要给边管人员足够的钱,就可以进日晖西国避祸了。只要交足够的钱,家人也能接过去。何必在这死守呢?去日晖西国团圆享福多好啊。”

    齐铭文心动了,他眯眼思考:“可将军刚下禁令,这钱一时不好找啊。”

    朋清的额头冒出些激动的汗水,但他的声音十分稳定:“所以说,不如我们杀了将军吧。”

    齐铭文睁大了一瞬的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反道:“未必要杀,只要将他搬出这金城便好。”

    到朋清疑惑了:“杀了以断后患呀,齐铭文将军?”

    齐铭文眯眼忖道:“将军出身二石头村,金城里不少官兵都是二石头村来的,将军身边的副官也是。不说杀他不容易,杀完了事也不好安排。倒不如弄走他,我们没了禁锢,二石头村的流氓也没了靠山,我要好好教训这帮流氓,尤其是那个恰耶。”

    朋清说:“可我们要怎么做呢?能调走他的,也只有卫城里的人。”

    齐铭文说:“将军奉也丁尼大人的孙女为国主,对笛力俊不假辞色多次,笛力俊那小心眼肯定不满将军很久了。要是将军没办好笛力俊吩咐的差事,你说会怎么样呢?”

    朋清了然地点头,说:“撤职,只有撤职。”

    齐铭文笑了,赞许地点头道:“不错,你看这个时间是不是越快越好?”

    “圣水节要到了,我们可以在那时……”朋清用口型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啊!王娘娘怎么动手啦!”美郎若符芯-出林被恭尔金扑倒在床上,“不是说好只能用腿绊的嘛。”

    恭尔金拱在若符芯的身上,将手急不可耐地伸进若符芯的领口里,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这小细腿还能绊到我不成?”

    若符芯推开恭尔金后坐起,转向一边,蹙眉道:“王娘娘说话不算数,郎不想玩了。”

    恭尔金也坐了起来,冷脸道:“耍什么脾气?这段时间本王忙得不可开交,也就看你刚进府受了冷落,想抽时间陪陪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若符芯固执地扭着上身,侧对着恭尔金。

    恭尔金站起,说:“明天就是圣水节了,本王没工夫陪你玩,不伺候有的是人伺候本王。”

    恭尔金等了一会,见若符芯仍然不回头,也甩袖离开了房间。

    刚出房间就见到了克弗励的仆人甜甜,对方弯腰赔笑甜言蜜语地邀请,恭尔金立刻气顺了不少,转身去了克弗励房里。

    若符芯轻巧地贴在门上,听见恭尔金走远后,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圣水节前夕,国主按传统邀请恭尔金回国主府暂住。恭尔金拒绝了国主府派来伺候的仆人,而他一走,又将恭尔金府的仆人带走,这下他无人看守,正宜行动。

    若符芯设计抢来一身仆人装,乔装成女仆模样,进入了国主居住的院子。

    若符芯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院子里有一些人在布置节日的装饰,他假装平常地推门而入。外厅没人,若符芯轻轻锁上大门,往有动静的内室走去。

    两岁的国主正坐在床中间,幸运的是,只有一个扎丸子头的仆人在身边照顾。若符芯一进门,就看见那仆人停下了倾倒的动作,动了动身体,但没有转身,只稍微偏了偏头。

    若符芯关上门,听见那名丸子头仆人说:“你来啦。”

    若符芯伪装成女声,尽量自然地答:“我来了你就歇歇吧。”

    那名仆人在原地停留了一下,盖上碗盖的磕碰声大,把若符芯惊了一下,他迅速抬眼看了一下那名仆人,对方立刻抱歉地笑笑,若符芯也回了个笑。

    若符芯将大臂的匕首悄悄滑到小臂处,伸手时,那仆人正好端着放碗的木盘转身,若符芯看着两只近在咫尺的手,生怕对方继续靠近碰到自己察觉异样,就见那仆人稳稳停了下来,右手带着盘子往后撤了撤,给若符芯留出接盘子的位置。

    若符芯自觉被运气眷顾,有些轻松地接过木盘,正要用藏刀的那只手端起碗,那仆人却开口:“你第一次喂吗?端着木盘不方便,先放床边的矮桌上吧。”

    若符芯生怕被看出异样,立刻解释:“今天太忙了,别人托我来帮忙时也没说清楚。”

    若符芯放下木盘,右手捏着碗,笑了笑,说:“我这下对了吧。”

    若符芯急着接近国主,错过了仆人的端详。

    国主坐在床正中,若符芯向前探着,左手袖里藏刀,不敢乱晃,只能小幅度招手,笑着说:“国主大人,请来喝吧。”

    那两岁的孩子却没有任何反应,看也不看,只是低头抓着自己的脚。若符芯有些急了,他勉强维持着温柔的语气,继续轻唤:“国主大人,请来喝吧。”

    小孩侧对着两人,又低着头,若符芯是看不见他的脸的,但小孩伸出右手去抓自己的左脚,这一转头,让若符芯看见了他脸上的情景,叫他大为震惊。

    这位两岁的国主的下半张脸上,竟然沾满了清水鼻涕!而他的舌头在嘴边旋转着,还时不时地吞咽,他竟然在吃这些鼻涕!

    若符芯震惊之后,顿觉左侧冷气横生,他猛一转头,就见一条腿踢来,若符芯立刻向后躲开,但右手腕被踢中,碗落在地上碎了,内容物洒在了地毯上。

    腿击之后,那仆人径直压上,若符芯被逼亮刀,吓退了仆人。

    若符芯定眼看那仆人:棕发绿眼,扎着紧紧的丸子头,身上是国主府最常见的蓝白色仆人装。若符芯张皇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四面却是静悄悄的,眼下只有这名仆人和不知所谓的孩子。

    “真不错。”那名仆人笑着说。

    若符芯惊慌地问:“你们早发现了我是吗?”

    “男人?”仆人有些惊讶,但很快想明白了,“恭尔金王的美郎带来的仆人是吗?不过看你这么漂亮,应该不仅是仆人吧。是恭尔金王新纳的美郎?”

    若符芯更加确定自己早已被发现,外面一定被团团围住了,他必须立刻拿下这名仆人,才有一线生机。

    若符芯握紧手中的刀,臂膀上佩戴的珠宝保证他能牢牢握着仅有的武器,他盯着仆人,寻找着机会。

    扎丸子头的仆人单足立着,左脚轻点在身前,微微弯腰,张着双手,不知为何侧脸对着若符芯,但目光是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刀。

    若符芯抬手,一个冲步向前,想从上至下扎入仆人的脖子,却见那仆人一个飞身闪到了他身后,等仆人站定时,他整个人已被架住,而他的手和刀被握着往自己脖子上割。

    若符芯觉得脖子一痛,大片的冰凉感一拥而上,盖住了他的半个脖子,若符芯想挣开,本以为须拼尽全力,却是很轻易地脱离了控制。若符芯刚稳住身体,要去找仆人的身影,就见眼前一黑,他被压倒在地上,拿刀的左手腕被死死扣住。

    若符芯的痛呼化为咻咻凉气,从脖子里漏出,被仆人大声的呼救轻而易举地盖过:

    “来人啊!有人刺杀国主!快来人啊!”

    若符芯脑子一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