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侮辱我追了好久才追到的男人

    两个人一觉起来后已经是傍晚，尹鲸川带着尉迟晟来到了睦临高校（也就是这次辩论赛的主战场）的食堂吃饭。

    睦临高校的食堂灯光明亮，饭点人潮涌动，喧嚣的人声交杂着锅铲翻炒的声音，弥漫着热腾腾的饭菜香。

    尹鲸川排在队伍里，随意地扯着尉迟晟的袖子，懒懒地等着前面的人点餐，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了一道熟悉又令人不快的声音。

    “哟，这不是雪江的尹鲸川吗？”

    她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她之前在辩论赛上遇到的“脑残辩手”，来自北方某个顶级大城市的某名校，长相斯文，穿着考究，可眼神里藏不住的那点优越感令人作呕。

    “真巧啊。”这人笑得不咸不淡，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话里带刺，“没想到你居然会来食堂吃饭，我还以为雪江大学的天才们都该去那些高端西餐厅或者米其林餐厅聚会呢。”

    尹鲸川微微挑眉，心里冷笑了一声，知道这家伙是来阴阳怪气她的。

    ——毕竟，谁都知道她是个从小城市考出去的野路子选手，家世一般，没什么豪门背景，在顶级学府里算是彻头彻尾的“草根”。

    不过，她也懒得搭理，正要继续点餐，结果对方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她身边的尉迟晟身上，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问：

    “你男朋友？”

    他拖着语调，像是在确认什么，眼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不是雪江的吧？你俩看着气质挺像的，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他顿了一下，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打量和鄙夷，像是在看什么不够格的东西，嘴角勾了勾，语气带着十足的轻慢。

    “在哪上学？看这样子，没在读书吧？”

    这句话落下，四周的嘈杂声都像是瞬间被压低了几分，隐隐有人侧目，像是在等着看热闹。

    ——讽刺得可真是不留情面。

    这话不仅是在阴阳怪气尹鲸川的出身，更是直接踩在了尉迟晟的自尊心上——用最不加掩饰的优越感，去羞辱一个看起来“不如自己”的人。

    尹鲸川缓缓地转过头，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漂亮得像糖果娃娃，明艳又无害，可她眼里的冷意却一点都藏不住，像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进对方的虚荣心里。

    “读书人的嘴啊，怎么能比道上混的那些人还脏呢？”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你看，睦临食堂里卖的饭菜不贵，怎么吃到嘴里，你那口气还是酸得不行？”

    那脑残辩手脸色微变，眼神闪了闪，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可尹鲸川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她的语调依旧轻飘飘的，甚至有点惋惜，像是随口聊着家常。

    “不过也难怪，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她微微偏头，故意在“顶端”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语调像是刻意拖长，“有的人呢，靠读书能往上爬一点点，结果就容易自我膨胀，以为自己已经到头了。”

    “可惜啊——”她语气忽然一顿，眼底带着点笑意，语调依旧懒散，“世界很大，你还没看到天花板，就急着往下看，怕不是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每个字都在狠狠地扇对方的脸。

    果然，那脑残辩手的脸色有些僵了，握着餐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可尹鲸川却不在意，她目光一转，落到了尉迟晟身上，笑意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甚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炫耀。

    “阿晟，你听到没？”　她语气轻快，眼睛弯弯的，像是真的在和爱人撒娇，“人家在问你有没有读书呢。”

    她顿了一下，然后刻意压低声音，眼神亮亮的，语气像是偷偷地、带着点炫耀的低语。

    “要是让人家知道，我可是追了你好久才追上的，他们怕不是要疯掉？”

    她的声音故意拉长了一点，轻飘飘的，好像真怕给别人打击太大一样：“这么优秀的人，居然肯给我个机会？我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这好运啊？”

    她的一番话让周围偷听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窃窃私语——本来在他们眼里，是尉迟晟配不上尹鲸川，可现在，气氛突然就变了——

    她不仅在“捧”尉迟晟，还在用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方式，把对方踩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呢，”她笑眯眯地转过头，语气带着一点抱歉，“要是你也喜欢我，想追我，那就得自己努力咯。”

    她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语气温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拒绝：“不过呢……抱歉，我对你确实没兴趣。”

    ——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她不仅告诉对方“想和她在一起得靠自己追”，还直接下了“但你再怎么追，我也不会考虑你”的定论，彻底碾碎了对方的可笑自尊心。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几秒。

    对面的脑残辩手脸色彻底僵住了，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却又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他原本是想羞辱尉迟晟的，结果，反而是自己被狠狠地踩在脚下。

    最讽刺的是，尹鲸川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那么点“天经地义”的感觉，连让人反驳的机会都不给。

    她不是在替尉迟晟“解释”或者“辩解”——她从头到尾都在告诉所有人：是她在追他，而不是他在攀附她。

    ——她配不上他，是她在努力让自己够得上他。

    这比任何反驳都更具杀伤力。

    尉迟晟站在她身旁，一直没说话，脸色黑沉得像随时会爆发，可在听到她那句“我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这好运啊？”时，他的眉头微微一跳，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她这句炫耀的话。

    ——她是在炫耀他。

    她在人群面前，毫不犹豫地把他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和犹豫，甚至理所当然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世上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多见，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和他比？”

    她的语气认真又骄傲，仿佛在陈述一件无法反驳的事实。

    尉迟晟的耳尖微微泛起热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心里那股翻腾的情绪，复杂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可他也清楚，比起尹鲸川那种甜美到惊人的长相，他更像是个靠身形和气势取胜的家伙，在她旁边，很难不显得粗糙。

    她是那种站在人群里，无论男女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的漂亮女孩，洋娃娃一样精致，五官白净干净，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纯净感。

    而他——光是站着，都能让人本能地感到压迫感。

    可她刚刚那番话，竟然是把他放在更高的位置，把他当成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她在捧着他。

    尉迟晟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掌心里似乎莫名冒出了一层汗，他垂眸，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力道有些僵硬，不知道是该收紧，还是该松开，最终只是死死地握着，像是怕她会从他指缝里跑掉一样。

    他的胸腔里，有种情绪在沸腾。

    她总是能在他情绪最狂躁的时候，把他的锋芒收敛得一干二净。

    可他知道，她不是在哄他，也不是在试图安抚他——她是真的，这样觉得的。

    她是真的觉得，他配得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她是真的觉得，能和他在一起，是她的运气。

    ——可他心里最清楚，她才是那个最值得拥有一切好东西的人。

    她是那么耀眼，聪明得可怕，美丽得无可挑剔，光是站在人群里，就足够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正满是骄傲地看着他。

    他不擅长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夸奖”，只能用更紧的力道，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

    怼完脑残，尹鲸川利索的带着尉迟晟买好了饭。两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尹鲸川给尉迟晟夹了块糖醋排骨：“听学姐说这个食堂的糖醋排骨很好吃，你尝尝试试～”她笑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乖巧漂亮的像是摆在高级百货商场的橱窗里，最高订的洋娃娃。

    尉迟晟垂眸看着她给自己夹来的糖醋排骨，目光落在那双白嫩纤细的手指上，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没有涂指甲油，透着自然的粉色。

    她刚刚在外面气场全开的怼人，冷静锐利得像是要碾碎对方，可现在，她坐在他对面，笑得乖巧甜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沾了蜜糖的小狐狸，捧着一块糖在逗他吃。

    怎么能有人把乖巧和狠劲结合得这么极端？

    他没动，只是盯着她看了两秒，心脏像是被她的笑意撞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让他胸腔里溢满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是真的在哄他。

    不是用甜言蜜语，也不是用身体，而是这样心安理得地，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来对待。

    她随手就能捏死那种脑残，可她并不真的在意那些人的评价，她唯一在意的，是他在不在意。

    她想让他知道，他在她的世界里，是最重要的那个。

    ——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安抚一只炸毛的疯狗。

    尉迟晟盯着她几秒，最终还是低头，懒洋洋地咬了一口糖醋排骨，嘴里是酸甜酥脆的滋味，咽下去的时候，喉结滚了滚。

    “挺好吃。”他低声评价了一句，又看她一眼，咬着牙加了一句，“你他妈也吃。”

    他把筷子往她碗里一戳，像是报复一样，把一块排骨丢了进去。

    她顿了顿，随即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真的乖乖吃了。

    两个人坐在食堂里，一碗饭一碗汤，一盘排骨，一盘青菜。

    她低头喝汤时，发顶那两只小蝴蝶发夹轻轻晃着，那只傲娇又炸毛的疯狗，终于安安静静地趴在了她身边。

    “阿晟，”尹鲸川突然沉闷开口道：“你…你觉得咱俩，谁长得更好看一些？”她好像是真的很严肃的在问这个问题。

    尉迟晟刚喝下一口汤，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住，险些被呛到。

    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她，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的。

    ——她妈的当然是她好看。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她的脸。

    白得像瓷的皮肤，精致漂亮的五官，睫毛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眼睛又亮又纯净，唇色天生透着粉，像是含着糖……

    他往旁边看了看玻璃窗的倒影，看到自己一张冷脸，剑眉凌厉，鼻梁高直，五官深刻，皮肤比她深了好几个色号，身上还带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戾气。

    他低嗤了一声，拎起筷子在碗里搅了搅，语气敷衍：“你问这屁话干嘛？”

    尹鲸川撑着下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表情极为认真：“我就是想知道嘛～”

    她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认真得仿佛在做一道数学证明题：“我在女生里应该算是长得挺好看的了……但阿晟，你在男生里也算是长得特别帅的那一挂，那我们俩谁更胜一筹呢？”

    尉迟晟冷嗤了一声，把汤喝完，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你长得好看。”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连犹豫都没有。

    尹鲸川挑了挑眉，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哦？”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喜欢比自己好看的人？”

    尉迟晟闻言，舔了舔虎牙，抬眼盯着她，嗓音懒散又带点威胁：“老子喜欢你，跟你长得好不好看没关系。”

    他顿了顿，眼神懒懒地扫过她红润的嘴唇，声音低哑：“不过长得好看也挺好的，亲起来挺舒服。”

    尹鲸川眨了眨眼，随即勾起唇角，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阿晟，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她撑着脸，语气轻快，眉眼带笑：“喜欢到，不管我长什么样，都喜欢的那种？”

    尉迟晟的脸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冷嗤一声，低头扒拉两口饭，避开她的目光，语气不耐：“……少他妈屁话，吃饭。”

    ——可他的耳朵，还是红了。

    尹鲸川笑的眼睛眯眯的，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低下头乖乖的吃饭，没有再说话。

    尉迟晟瞥了她一眼，见她终于安安分分地吃饭，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怎么能这么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放在他的世界里，问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问题，还问得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当然？

    ——她是真的，根本没考虑过他会不喜欢她这种可能性。

    她就笃定了，他喜欢她，喜欢得要命，喜欢得无路可退。

    尉迟晟咬着后槽牙，低头猛扒了两口饭，觉得自己妈的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可……被她拿捏，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着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握着筷子，把饭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吃得乖乖巧巧的，耳朵上的小蝴蝶发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像是随时能飞起来一样。

    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忽然被轻轻地撞了一下，撞得他胸腔发闷，喉咙有点干。

    他咬了咬牙，趁她低头吃饭的时候，伸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闷头继续吃饭。

    尹鲸川怔了怔，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那块排骨，再看看对面埋头吃饭、不发一言的尉迟晟，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没说话，乖乖地把排骨吃掉，嘴角微微上扬。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饭桌上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可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种温吞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