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生(平行世界结局,江晏视角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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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晏曾见过过去和未来。 义父的过去。 义子的未来。 在李祚的幻阵里。 他看见两人的命运如此相似,而他无法改变。 在幻阵里,他是十九岁的江晏,带着阿喆逃亡的江晏。 可他又看见十六岁的阿喆向他奔来。 江晏出剑,李祚笑盈盈地望着他。 又一次,阿喆向他奔来。 他长大了,眉眼和王清更像了。 江晏挥剑,劈散了那人的头发。 李祚依然笑盈盈地望着他。 第三次,阿喆只是静静走来。 他穿着盔甲,披散着头发,周身都是凌厉的杀气。 他更像义父了,只差一个红披风。 王喆踏过门,那身铠甲不见了,成了绣着兰花的常服。 “江叔……我来看你了。” 江晏没有轻举妄动。 “十九岁的你……好年轻。” 江晏看不懂。 王喆伸出手,想触摸江晏怀里的孩子。 江晏挥剑,剑尖刺入了王喆的胸膛。 没有血,李祚也没有出现。 王喆看着穿胸而过的剑,不在意般再次前行。 江晏想拔剑,却被王喆压在了竹门上。 怀里的孩子不见了。 而江晏手中的剑,也完全插进了王喆的胸膛。 王喆抓住江晏那只原本保护孩子的手,十指相扣。 “你一生最好的年纪都陪伴着我,我想用一生陪伴你。可惜……” “江晏……我舍不得你。” 江晏似乎被魇住了,无法动弹。 他的养子,他的义弟,他的徒儿,吻了他。 没什么感觉的吻,但的确是一个吻。 能看出意图却无法感知的吻。 “你这是……luanlun!” “是……是我大逆不道。所有罪业,我来承担。” 王喆的唇离开了。 他低头抚摸江晏的脸:“江晏,珍重。” 该结束了。 这都是幻象! 江晏劈剑。 李祚大笑。 2 江晏不知如何面对王喆。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幻阵都是虚妄。 他回到清河,再次看见了王喆。 那个孩子……长大了。 俊俏了。 凝神。 别因李祚的幻阵,乱了心智。 可有些念头,总是不经意出现。 听闻那孩子死时,江晏不信。 他拼着伤杀回绣金楼的掌控地,只为了在不羡仙的坟地里确认。 王喆。 当真是王喆。 死了。 是他没保护好阿喆。 那个要蝴蝶灯的孩子,那个追大鹅的孩子,那个每年磨着寒香寻为自己讨酒的孩子,无数个追杀夜晚不哭不闹的孩子…… 他……他对不住阿喆,也对不住义父。 他江晏,蹉跎半生,既无法救义父,也无法救阿喆。 他,无能。 江晏已经心存死志。 可转机来的那么巧。 他看见那个身着素衣,面带银具的男子来到墓前,将王喆改成了“汪喆”。 划刻的模样,跟幼时一般认真。 江晏没动。 他在暗处看着那个身影,许久许久。 他感激寒香寻,感激义父在天之灵。 他甚至想到——哪怕这小子以后当真大逆不道……只要这小子活着便好。 改头换面的侠客走了。 江晏远远跟着。 待那人睡下,江晏才敢靠近。 他撩开侠客的衣襟,看见了颈下的痣。 摸上去,擦不掉。 是真的。 “嗯……” 阿喆微微蹙眉,没有睁眼。 江晏的指腹体会到青筋的鼓动。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吗? 何时才能多个心眼? 起风了。 江晏为熟睡的侠客拢好衣襟,拔出了剑。 没有人能打扰阿喆。 3 江晏知道有多少人想杀自己夺玉。 江晏的身边,就是腥风血雨。 阿喆离他越近,就越危险。 远离他,是江晏保护他的方式。 可不知何时起,阿喆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最终——阿喆正大光明拦下了他。 “江叔,我和你一起。” 江晏想甩掉阿喆,让他别淌这浑水。 江晏已经体验过失去阿喆的痛苦。 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可几年不见,阿喆变厉害了。 他在江晏看不到的地方独自成长,已经成了真正的侠客。 江晏甩不掉他。 “小心。”江晏只能这般提醒。 并肩前行,直面阴谋诡计,难免负伤。 习惯性地为那个孩子挡伤。 于是,江晏看见了一个发疯的王喆。 不要命的王喆。 人间修罗。 精疲力竭后,那人跪在江晏身前,抱住了江晏。 “江叔,我带你走。” “江叔,江无浪。” “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别睡。” “江无浪,抱紧我。” 江晏命硬,大难不死。 王喆包办了一切。 上药,吃饭,洗漱,甚至是—— “我自己来。” “江叔,照顾你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还没废到出恭也——” “会牵扯到伤口!别动!听我的!” 最后还是王喆包办了一切。 4 陈子奚觉得王喆不简单。 他们聊了一次,江晏也不知聊了什么结果。 一切都如过去一般。 伤只好了一半,江晏就继续调查了。 那是敌人铺好的死路,设好的死局。 江晏非要去。 他心里牵挂着义父死亡的异常,牵挂着梦傀,牵挂着三百死去的天泉弟子,他不能停。 他不想再牵连挚友和阿喆。 有些债,他一个人讨,足矣。 可王喆再次跟来了。 “江晏。我都知道了。我是王清之子,你虽是我养父,但其实是……长兄如父。你的恩仇,本就是我的恩仇。你有什么资格,将我排除在外?” 江晏无法反驳。 再一次,他们同道而行。 这一次,不是义父和他的义子。 是兄弟。 兄弟,也是兄长多照拂幼弟—— 只是幼弟吗? 江晏再次陷入了幻阵。 王喆吻他,与他十指相扣。 江晏该挥剑。 可他不敢。 他怕挥剑后看到的不是李祚,而是流血负伤的王喆。 不挥剑的代价,就是王喆的得寸进尺。 衣衫渐宽。 江晏该挥剑了。 可是王喆的目光,让江晏不敢挥剑。 他分辨不了虚实。 他…… 幻境碎了。 劈剑的是王喆。 男人冷漠地望着幻境里的旖旎消散,挽了一个剑花。 “江晏,凝神。” 凝神。 江晏曾教导王喆很多遍。 这次换王喆提醒他。 “这是江晏内心最脆弱的时候,你放过了一个好机会。” 王喆对李祚的话不屑一顾。 “他是我义父,他是我义兄,他是我一直追寻的人,但从不是我妄图染指的人。用这做局,你未免太自大了。” 他破了幻阵。 他保护了兄长和义父。 他结束了世仇。 5 父仇得报。 王喆伤得很重。 他们回到了清河,在重建的不羡仙养伤。 “晏哥,好疼啊,帮我吹吹……” “晏哥,我想……我想喝酒。” “晏哥~江叔~那个鸽子真的好吃~可不可以再做一次啊?江叔~我饿了……” 江晏满足了王喆所有的愿望。 不……有一个没有。 “江叔……我小时候想喝奶怎么办啊?” “有人家的时候,给你讨点粥。如果没有只能喂水。” “我是不是那时候经常哭?” “只要没受伤,你很安静。” “是不是饿得没力气哭啊?” “……不知道。” “晏哥……我能再靠下你胸口吗?” “……你已经很大了。” “再大也比你小……就一会会。” “…… 不行。” “真的就一会,听听小时候就听的心音嘛……” “不行!” 江晏拒绝了。 王喆不再撒娇请求。 等江晏回头,才发现王喆已经睡着了。 又或许是疼晕了。 江晏为王喆擦了额角的汗。 其实……如果王喆再闹闹……或许江晏又答应了? 6 父仇结束,江湖纷争没结束。 北伐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江晏知道,王喆有一些朝堂里的朋友。 可那次,那些朋友拜访王喆后,似乎闹翻了。 江晏有心打探,原来那日来访的朋友是微服私访的圣上。 圣上想赐婚。 他想让王喆成为他的剑。 王喆拒绝了。 江晏不干涉王喆的决定。 但江晏自己,想参与北伐。 “晏哥,你身上有陈伤,该多修养。” “若论伤,你的伤更重。” “江晏……那件事虽然在江湖上了结,但……朝廷不敢用你。” “你什么意思?” 江晏没想到王喆会这样……会这样攻击他。 明明,王喆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的意思是……圣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留在清河,对所有人都好。” “王喆!” 王喆风轻云淡:“实话实说罢了。” “给我出去!” 王喆的话像是尖刺。 江晏第一次赶王喆离开。 很狼狈。 他想过王喆是否会来道歉。 但王喆没有。 王喆离开了清河,再也没回来。 江晏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王喆失去讯息。 这是决裂吗? 北伐开始了。 战报一天天往回传。 很坎坷、很艰难、很焦灼的斗争。 寒香寻回到清河。 这一次,她主动支持了无面人计划。 “我能怎么办?我只希望,那孩子活着回来。” 原来王喆当真去了燕云。 江晏想加入无面人计划。 洛神拒绝了。 “王喆不会同意的。” “我的决定,轮不到他做主。” “我答应过他。” “换。” “江无浪!” “换吧。” 7 再次相遇,江晏不是江晏,王喆却是王喆。 王喆没有认出江晏,江晏也没有立刻认出王喆——江晏第一眼,只看见了王清。 王喆没有杀江晏。 降者,不杀。 这是王喆军中的军令。 王喆的行军风格与王清太相似。 可他们从未有过交流。 或许,这是血脉里一脉相传的风格。 相似的军心,相似的意志,而情势不同。 这一次,北伐会顺利吧? 江晏在笼中祈祷。 可没有。 他再次目睹了悲剧的发生。 当今圣上疑兵,以图纸指点阵前。 王喆先斩后奏,并未全然按照图纸进行。 效果很好。 可当圣上疑心,结局就不怎么好了。 那日,王喆来到了笼前,看了江晏许久。 久到江晏以为自己暴露了。 的确暴露了。 小兵端来一瓶毒酒。 “请。” 江晏什么也没想。 一饮而尽。 ……白水。 小兵死了。 “换衣。” 王喆侧过身。 “离开这,离开大辽,离开边境,离开清河,离开开封。换个生活。” “……我会回清河换一个身份。” “不用。”王喆看向江晏,“大宋,不需要无面人,也不需要将军。” “什么意思?” “燕云,收不回了。” “王喆!” 江晏几乎是被王喆强行送走的。 那日,没离开边关多远,江晏忽而心痛。 他跌落山沟,做了一个梦。 梦里,竹林旧居,王喆顺着小道,静静走来。 他穿着盔甲,披散着头发,周身都是凌厉的杀气。 他更像王清了,只差一个红披风。 王喆踏过门,那身铠甲不见了,成了绣着兰花的常服。 “江叔……我回来了。” 江晏感到奇怪。 如果眼前人是王喆,那他怀里的婴儿是谁? “十九岁的你……好年轻。” 王喆伸出手,想触摸江晏怀里的孩子。 江晏退后一步,可王喆的指尖还是碰到了婴儿的脸。 婴儿……不见了。 王喆抓住江晏那只原本保护孩子的手,十指相扣。 “你一生最好的年纪都陪伴着我,我想用一生陪伴你。可惜……” “江晏……我舍不得你。” “我十六岁离家,从未忘记回家的路。有你在的地方,我凭本能地追寻。” “你教我的无名剑法,好多人都认识。可他们又觉得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无以为家的剑意,在识清本心后,再也没有威力了。我只能更改它,没有名字,反正是无名剑法的一部分。” “此剑无名,此心亦无名。” 王喆的脸越贴越近。 江晏侧过脸。 他的养子,他的义弟,他的徒儿,吻了他的脸颊。 冰冷的吻。 “江叔……” 此情此景,唤叔太羞耻。 “晏哥……” 唤哥也不行。 “江无浪。” 江晏回过头,却没看见王喆,只听闻耳畔低语—— “前路珍重。” 江晏醒了。 瓢泼大雨。 心跳如雷。 8. 白马驿戒严。 王喆将军的尸身不翼而飞。 圣上大怒。 臣子皆道:乱臣贼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圣上不见人也不见尸,自然大怒。 圣心当真如此? “我没有问他罪。”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江晏,别以为你换了脸,我就认不出你。” “我不认识你。江晏又是谁?” “让开!” “这是我故友汪喆之坟。不让。” “明明就是王喆。” “汪喆。与那乱臣贼子并非一人。” “不是乱臣贼子。” “听不懂。我只知当今皇帝问罪,那人认罪自刎。如此,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 那人沉默良久,忽而一笑。 “是。他是乱臣贼子。我想让他死,他就愿为我死,哪怕身负骂名……他是自愿死的。” “噌!” 终是拔剑相向。 剑锋直抵咽喉。 “江晏,他是为我死的。” 沉默。 “想杀我吗?” 江晏没有动手。 “既然你不杀我……放心,我答应过他,不动你。” 那人大笑着离去了。 直到看不清身影,江晏才以剑拄地。 修长的指尖抚摸过墓碑上的刻痕。 多年前,阿喆初入江湖,在此处生涩地加刻了三点水。 用他曾经握过的剑。 如今,这把剑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咳……” 碑淋血,血生花。 曾经看见的预兆,是躲不过的命运。 却不知那声声诉情低语,真耶?梦耶? 永不知晓。 或许,这就是永眠者的答案。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