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机示弱

    进入房间，赵水香刚坐在炕上屁股都没热，眼前的丫头又是跪在她面前。

    女人一个头比两个大，怎么这老子丫头都跪了。

    秦苗苗顶着力气不让赵水香拉她起来，她必须从一开始就表示出她的感激与乖顺，尽快消除面前女人的防备，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命运全仰仗这个女人了。

    先是老生重弹的感恩，接着便倒出不久前刚丧母的事实。

    “我娘一直都很疼我，娘去了，世上再也没有人疼苗苗了，大姨母、二姨母都嫌弃我是丫头，做不了什么..”

    冷厉的眼神被伤心的情绪所感染，也变得柔和起来，眼眶红红，眼角带泪，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形象，再加上身形消瘦，肩膀随着抽泣颤动，不免让人心底涌起怜爱之情。

    “好了好了，先起身”

    女人用一点寸劲将秦苗苗拉起来，人本就饿着没什么力气，轻轻一拉，两只膝盖就离地了。

    而秦苗苗却顺着这股力道，直扑到女人柔软的怀抱中。

    两只手臂居然直接环抱住了赵水香的细腰。

    “这..”

    敏感的腰被陌生人触碰，赵水香感觉一阵不自在，她刚想把秦苗苗的手拿开，却听见少女在她胸前的呢喃。

    “娘..”

    伴随着轻微的抽噎声，一个瘦弱纤细的孩子在你怀里哭喊着娘亲..

    赵水香本就不是心硬如铁的人，看到如此场景心也抽抽了一下。北方大旱，饿殍遍野，一路上见到多少亲人生死离别的场景，她都尽力收敛着情绪。

    可这么活生生的少女在她面前诉说着内心的痛苦，她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下去。

    女人抱住了秦苗苗的身体，掌心下全是咯人的骨头。一节一节的脊椎骨像锯子样划拉她的手。

    她甚至害怕这样轻轻的抚摸都会弄碎这个可怜的女孩。

    而在女人的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女孩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女人回抱的手臂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最怕就是女人不吃示弱的这一套。

    如果人人都似她一般，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话，她也许早就被一些人摔死在襁褓中了。

    只要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就有利用的可能性...

    更可况，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个如娘一般的人照顾她，抚慰她..

    “别哭了，你是叫苗苗对吧”

    感受到怀里的女孩轻轻点了头，赵水香继续说道，

    “苗苗，这可不是什么好路子，但如果你能坚持下来，我..不嫌弃的话，你就把我当成你娘吧..”

    赵水香说道后面竟有些结巴，脸色有些发烫。她和团里的王会朋结婚了，但一直没有孩子，医生说是男方的原因。

    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两走南闯北，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是寻医问药。

    可该打的针打了，该吃的药也吃了，可赵水香的肚子里始终没有动静。

    这些年来，赵水香也快放弃了想当一个母亲的想法，可是会顾忌王会朋，每次都要配合他演戏，心底早就产生些许厌烦，可念及先前的旧情，伤人的话也从未说出口过。

    但如果一开始结婚的时候就有了孩子，那不就和苗苗一样的年岁..

    赵水香松开秦苗苗，见女孩正在用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心又软了几分。

    正当赵水香走神的当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王会朋。

    .

    秦苗苗见女人出门，便敛了神色坐在炕上，桌边的蜡烛头摇摇晃晃的，快熄灭了。隐隐约约在破旧的窗格上映出一男一女的影子。

    他们自认为压低声音说话，可耳聪目明的秦苗苗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不过是男人询问赵水香为什么不回来睡，女人便和男人说自己收下了一个小姑娘。两人在收下秦苗苗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蜡烛头几乎要燃尽了，赵水香回到偏房，对上了秦苗苗晶亮的眼神。

    他们的对话估计着孩子都听到了，女人心烦意乱，暂时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只是草草说了一句这是你王叔之后便更衣睡下。

    微弱的烛光也恰好缓缓熄灭。

    这一夜，秦苗苗压制住心头泛起的欲望，只是像个担心受怕的孩子般，拉着赵水香的一角不肯撒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要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