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苗苗

    “三年饥荒，到处都在饿死人！什么下九流？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能捞口吃食比什么都强！

    家里五个兄弟姊妹，各个都张大着嘴巴嗷嗷待哺，饿鬼似的年纪，本来就需要大口吃rou，大碗吃饭，只可惜这个光秃秃的地面，硬是被饥肠辘辘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吃进肚子就拉不出来的观音土，都被村人一筐一筐地往家里拉。

    “没办法啊，没办法，把我的老rou，骨头拆下来都喂不饱这些崽子啊！”

    面黄肌瘦，用力扒在老木椅子上的秦大爷这样对赵水香这么说，虽然快七十的年纪，秦大爷年轻时还真是个风流的主儿。

    年轻时地主家的风流少爷，讨了四房女人，大老婆生了一男一女，二老婆三老婆都是男丁，五十多的年纪强娶了一个长工的女儿，姑娘水灵水灵的，最后也无可奈何地为他生下了一个小女娃。

    小女娃俏得很，小小模样就像她妈，但那双眼睛却格外地有神，堪称锐利，漆黑的眼珠子不像一般女娃子那样圆润乖顺，反倒是像鹰一样，又尖又刺。

    脾气也很倔，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秦大爷对这闺女是又爱又怕，但要是深究出来，怕比爱多一分。

    别的不说，刚生出来时，接生的王婆不像往时一般大大咧咧抱着布包大吼一声小子或闺女，只是偷偷拉他去偏房。

    “秦爷，您看这娃子..”

    随着王婆打开布包，映入眼帘的是娃子腿间明显的小雀雀。

    “这不是一个小子吗？”

    “您再看..”

    下面细细一条小缝，看了一眼把秦大爷吓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不男不女的..！”

    不过一转眼，老狐狸似的男人心里早已想好了后路。

    “这是我闺女，以后这事儿，你知我知，这孩儿她娘知..”

    王婆口袋里揣着钱，自然不会多嘴。

    家里已经有三个男娃了，以后娶媳妇盖房子，不知道又要掏出多少家底。

    当女娃养好，不费心不费钱，以后瞎猫碰上个死耗子，没准还能多赚一笔彩礼..

    打着如意算盘的秦大爷没有想到，这个下身多了二两rou的女娃子，漂亮的外表下心野得要死，不仅敢和几个哥哥上蹿下跳，对她的亲爹也是毫不客气。

    秦大爷虽说也疼这女娃，但随着年纪一天天变大，真的害怕老幺秦苗苗把他这一把老骨头给拆了。

    .

    一个游历全国的戏班子，原本只是路过这片黄土高原想讨口水喝，却没想到这儿的村民饿得都快走不动路了，没讨到水喝，倒是一路上分发了不少原本留着吃的干粮。

    “太惨了，太惨了啊...”

    班里财东的赵水香看到村里的惨状也是一阵唏嘘，天色渐晚，他们一行十几个人需要一间大宅子来安顿，这就来到了秦老爷子的宅门前。

    听着秦老爷子的哭诉，赵水香从微弱的烛火中看到了在角落蹲着的秦苗苗，女孩抱着瘦长的双腿坐在地上，下巴搁在膝盖骨上，亮亮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水香，像一只没有母亲喂食的小雏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