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行
宫中行
几日时间过得很快，乞巧节上各位主子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所以后几日，罗千骥便没再来了。 灿华一直呆在小院里没出府，静静等乞巧节的到来。 乞巧节前一天，从宫中来了顶青帐顶的马车，到煜王府角门处等候。 灿华带着可儿收拾完备，一同坐上车朝着宫中去。 毕竟是去宫中，可儿难免紧张，她的心始终高悬着，一扭头，却不见灿华表情有异。 心中暗叹不愧是八皇子看上的人，这般气度，哪里像普通的平头百姓。 灿华心中是没什么波澜，不就是皇宫么，古往今来她不知道看过多少座。 端庄威严的，风景秀丽的，都有。 因为皇家人都多多少少爱搜罗些美女的原因，皇家的公子们以往容色都是很出色的。她来凡间觅食，首先就来皇宫附近找，实在没合心意的，才会去别处。 大庆的皇宫红砖灰瓦，装潢精美细致，算是她见过的皇宫中，中等偏上的了。 “姑娘，奴婢未被允许，不能进皇宫，只能在宫门口小门这儿等您，您自己在宫中，一定多加小心啊。” 可儿将灿华扶下马车，担忧的道。 “嗯。”灿华点点头，扭头看宫门。 这是皇宫的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门口正开着，两边站着站岗的禁卫军，面容严肃。 有不少身穿戏服的人拿着东西排队朝里走，看来都是为乞巧节表演做准备的戏班。 稍靠前的位置站着一个有些年长的女人，身穿暗红色交颈宫装，头发朝后束的一丝不苟，微垂着头，双手在胸前交握，看着很是严肃规矩。 女人见马车来，灿华从车上下来朝她走过来，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眸色上下打量了一下，等着灿华在她面前站定。 “这位就是煜王殿下介绍的灿华姑娘吧。”许是来宫门等候已经是极大的抬举了，女人仔细看过灿华之后，道：“老奴姓王，您叫我王嬷嬷就好，宫中人都在忙碌乞巧节，人来人往，姑娘记得跟紧老奴，别在宫中迷了路。” “有劳。”灿华从可儿手中接过准备好的舞裙，朝王嬷嬷点了点头。 王嬷嬷皱皱眉，却没说什么，敛下眸色，朝小门走去。 见面行礼是基本礼仪，打眼儿看来，煜王殿下怕是没派人教导过这位姑娘。 本来，这带人进来的小事不会交给她一个掌事姑姑去做。奈何此事是煜王殿下所托，交给下面的人，怕煜王殿下知道了会不高兴。 煜王殿下因为要隐瞒贵妃娘娘，没敢找贵妃娘娘宫中的嬷嬷，反而是叫她这个从前伺候清王殿下的嬷嬷代为cao持。 说起此事那天，清王也在。 往日清王殿下最是淡漠，遇到事不关己的事时，从不多言语。可提起此人时，王嬷嬷恰巧抬头，仔细看到，殿下面色一动，有种很复杂的情绪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 是一种有些恼意，过会儿又忍不住哭笑不得的表情。 王嬷嬷很惊讶，但她没说什么，今日得见此女，心中了然，暗道果然特殊的很。 听说是曾经元世子府上的奴婢出身，可她打眼儿一看，丝毫没有卑膝奴颜的做派，堂堂正正的，周身自带高贵孤清的气质，又不会让人觉得高傲，比之这京中的世家小姐都要耀眼，容色更是叫人见之不忘。 王嬷嬷心中咂摸，难怪煜王殿下如此看重，来宫中表演都要劳她带着，这要是不小心被那位见着，怕是真的要出事儿的。 王嬷嬷在前面走，从无数宫女太监之间穿行而过，往来之人都在躬身行礼，灿华默默不言，紧跟嬷嬷的脚步，在宫中宫道上七拐八拐。 灿华暗道煜王体贴，这要是没个人领着，她绝对会在这宫中迷上一天的路。她现在可没有法力，若是迷路，连这宫墙都飞不出去。 可走着走着，灿华却觉得有些不对。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宫道上都没什么人了，不得已，她停下脚步，问嬷嬷。 “王嬷嬷。” 王嬷嬷脚步一顿，转身看她。 “姑娘何事？” “我们是去哪儿？”灿华皱眉看着她。按理说煜王殿下肯定会安排给她信得过的人，可乞巧节做准备的人们都没有在附近走动，她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姑娘不必惊慌，乞巧节表演的戏班都在宫苑里练习准备，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分批被领着到朝华殿练习。但姑娘今日头一次来，赶上朝华殿没人，老奴直接带您去朝华殿，就不必去宫苑了。那里人多，免得冲撞了姑娘。” “原来如此，有劳嬷嬷了。” “姑娘客气。” 说完，王嬷嬷继续走着，她垂着首，依旧保持着双手交握的动作。每个步子之间的距离都是等长的，仿佛有无形的尺子量过。 灿华暗叹这宫中果然规矩多，既压抑又严肃，不是人呆的。 此事一过，说什么也不来了。 正走到一处宫墙外的时候，因为此处极静，灿华忽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脚步顿了顿，步子放慢了些。 那声音很远，听不太真切，她本以为是猫叫，可却越来越凄厉，此起彼伏的，不像是只有一道声音。 再听了一会，她猛地反应过来，那哪里是猫叫，那是人！ 是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尖锐，只是听着就觉得刺耳。可尾音儿是上卷的，到声音结束的时候，是一种似哭叫崩溃又yin靡的意味。 灿华听得浑身发麻，见嬷嬷有所觉正回头看她，她干咽了下，跟上脚步继续走。 “姑娘，明日老奴会像今日这样在小门处等您，带您去朝华殿，待到表演结束，您就在退场处等着，煜王殿下嘱咐老奴，他会在宴会结束后与您同行。” “好。” 朝华殿很大，退场处是朝华殿的一个小偏殿，许是煜王提前吩咐过，那里现在并没有人，灿华换了衣服去朝华殿，仰头看大殿上方挂着一条青色的绢绸，在梁柱上多卷了几圈，以免断掉。 灿华拽了拽，整个身子缠上去试了试，很结实。 明日的舞煜王殿下点了名。说要符合当时那个节目的意境，所以为她准备了两条绸缎。 灿华当时听到的时候很无语，上次没有拿花盆演杂技，这次终于是圆了煜王的梦，看上杂技了。 看过地方后，灿华试着跳了一段，王嬷嬷站在一旁眼底划过一丝惊艳，随即低下头去，没再看。 灿华大体有了些思路，便换下衣服和王嬷嬷说可以走了。 “姑娘不需要再多练习下了？” “不用，明天我会随着宫中乐师的鼓点跳，现在知道场地大小就好。” 王嬷嬷思索着有道理，又带着灿华原路返回。 “明日也是今日的时辰吗？”此时正是傍晚，他们正朝着宫门方向走，皇宫坐北朝南，太阳晒得她右脸发烫。 “对，明日老奴也会这个点儿在小门等您，您的舞蹈是最后几个出场，但避免意外，需要呆在偏殿等侯。” “好。” 朝宫门走的时候，没再听过那凄厉的女声，不知是停了，还是王嬷嬷故意带她走的别的路。 这宫中的高墙都长得一个样，实在是认不出来差别。 第一次的皇宫之行意外的顺利，晚上吃饭的时候八皇子还过来与她一同用膳了，特意问了问，大抵是有事儿忙，知道她没什么问题， 利落的吃完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