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病因

    浴室里的空气不太流通弥漫着一股潮湿而阴凉的味道，体型庞大的蛇形生物正密不透风地纠缠着什么，蜿蜒扭动的漆黑色蛇尾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圈圈交叠起伏，间隙中偶尔露出一双女人的手，一眼望去仿佛什么惊悚的恐怖片场景。

    “唔…”柔韧狭长的暗青色蛇信在刑花亭口中无微不至的探索，已经探到她的喉口还想向着更深处钻入，刑花亭有些不太舒服的推推对方的肩头提醒他不要这样做，摩罗小动物似的轻哼一声，微微抽离了一点，卷住她的舌尖磨擦着拉扯一下又松开，变换着角度在她口腔中来回舔舐，两个人鼻尖轻蹭气息相闻，唇齿间传出接连不断的渍渍水声。

    摩罗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深知仅靠三言两语无法抚平他的不安，刑花亭纵容着摩罗将她压得不住往后弯腰，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到了坚硬鳞片的蠕动，仰躺着陷入重重蛇尾当中。她伸手环抱着对方的脖子，在漫长的唇舌交缠中模糊的思索着还有什么能做的，还能奉上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手指摸到那个一指宽的项圈，她将自己指纹印上去，‘咔哒’一声，项圈解散从摩罗的颈间掉落，从此刻开始，她将自己的生命和对方放予同样的天平之上。

    摩罗睁开眼，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那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眼神迷醉。

    “相信我了吗？”刑花亭附着他的手掌脸颊轻轻蹭了蹭，“听我解释一下？”

    蛇尾密匝匝盘绕在周围分割出一个独属于二人的私密空间，她伸手缓缓梳理着摩罗的发丝，指尖按摩着头皮帮助他放松下来，开口徐徐讲述自己的病情，“那段时间我感觉肚子里一直在咕嘟咕嘟响，像是有个活物寄生在腹腔里挣扎着想要找个地方钻出来，也完全吃不下东西，很折磨人。”

    七八年前刑花亭患上了克罗恩病，一种诱因不明的慢性疾病。高发年龄段是15-40岁，无显著性别差异，多以药物控制疾病活动及维持疾病缓解。

    “检查完发现那只是正常的肠鸣，生病的是我的感受器官，把身体再正常不过的生理活动误认为疼痛，于是确诊了、”安然的窝在对方怀中，刑花亭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这里出现了问题。”

    可克罗恩病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

    止疼类精神药物都具有严重的副作用，虽然检查结果证明病灶根本不在她的消化道里，但只要吃下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就能暂时压制住发病时那种无休无止的痛苦，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她没能控制住自己。

    每种止痛药吃一段时间就会产生耐药性，她接连尝试了多种风险极高的药物。

    “……许多药都有成瘾性，说实话，确实是一段很糟糕的时期。”

    她的身体逐渐产生了极大的负担，之后断药带来的痛苦无异于另一场重病，时常让她陷入疯狂的幻觉和与这次一样的精神崩溃。

    她下颌搁在摩罗肩头，有些懊恼地开口，“但我已经成功戒断很久了，几年都没有再发病了。”

    摩罗微微眯着眼睛双臂环抱在她背后听她在耳边絮絮低语，两人的重量互相重叠让他觉得舒适而安心，听到她描述的过去满脑子只想着如果能更早的遇见她就好了，最好两个人出生时就在一起。

    “你现在好些了吗，我给你吃的那些药会损害你的健康吗？”他偏头靠在刑花亭肩上研究起她的脸色。

    受到了伤害的分明是他，他却更关心自己的病情，这让刑花亭更加心软。

    “不会，只是突发的戒断反应罢了，我不会再依赖精神类药物。”她扬起一个尽量轻松的笑容，“你之前就做得很好，万一我真的又发病了，你就把我捆起来，不要信我神经错乱时说的鬼话。”

    摩罗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那个创、创伤……”

    “创伤后应激障碍？”

    刑花亭垂下眼帘，的确，这次她发病的症状显然不仅仅是戒断反应，还有她应激性精神障碍的原因，明明她讲述间刻意绕开了这点，没想到摩罗只听过一次就将瑞雯的话记在了心里。她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有些抗拒向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作为成年人她已经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即使面前的人值得信赖，也没有做好要自揭伤疤的准备。

    “那个啊…等我想清楚要怎么说再告诉你吧。”

    ……她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摩罗神色一暗掩下瞳孔中顿起的漩涡，他对她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难以满足，想要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他按捺住内心隐隐泛起的焦躁，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着急，要有耐心，一点点循序渐进的接近，才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喜欢你……喜欢，不要再生病……”他凑近她咕哝着，嘴唇追寻着她颈间露出的一点皮肤不断辗转轻吻，声音沙哑中带着瓮声瓮气的鼻音，像蒙上了一层轻纱。

    他浓重的爱意从身体里满溢而出强烈地传递给她，刑花亭没抗拒的任由摩罗紧搂着自己，在她耳边不停重复着关于喜欢的字眼，开始缓缓思考起两人现在的关系。

    是的，安抚住摩罗之后，还有件要紧事得她解决，当她选择用吻来缓解他的情绪，那么她就需要对眼下的情况做出一个决断，她不能逃避或含糊其辞让他们以后的关系都处于不明不白的混沌之中，这对摩罗并不公平。

    之前接吻时的某一刻她脑海中隐隐冒出的那个想法忽然猛地蹦了出来，心跳以强势的姿态开始加速有些鼓噪的冲撞起胸腔。

    Ps:捏他的这个克罗恩病真实存在，但只是想借用一点它的典型症状，剩下那些都是我编的千万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