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标记
第六章标记
许斯年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可能性——深度标记,或者……血缘关系。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跳乱了节奏,因信息素紊乱,她的身体感受到的痛苦和欲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一时无法平静。 “不可能……”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慌乱与自我怀疑。 眉头紧锁,额角因压抑和焦虑突起的青筋昭示着她竭力保持冷静的挣扎。 她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发现随着空气中信息素气息的蔓延,她那一丝理智正在被吞噬。 每一个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要压垮她所有的理性和思考。 “姜沅。”她咬牙问,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低沉而颤抖,“你是不是……被其他Alpha深度标记过?” 姜沅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苍白的脸色如同纸张,额头上满是冷汗。 听到这话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挣扎与怒意。 “没有……”她的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标记。” 听到这个回答,许斯年的心绪并未平静下来,反而愈加混乱。 她突然联想到一个更为骇人的可能性——血缘关系。 但这个念头仅仅一闪即逝,她的理智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她在心底冷静分析道。 三十三年前,姜青云还在湖南县城任职,雷珩英在中南海工作,而自己母亲许多作则在乡下种地,根本不可能与姜家有任何联系。 虽然如此,她的心中依然留下了难以抑制的紧张感——姜沅在上楼前对她冷言冷语,可如今不久之后,她又主动下楼来找她。 这样的转变显得过于反常。 姜沅一向对发情期的时间计算精准,抑制剂总是随身携带,从未出过差错。 可现在,她竟然抛开了抑制剂,主动接近自己,这种异常的举动令许斯年无法忽视。 许斯年眉头紧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雷珩英的面容。 去年婚礼上,雷珩英曾拉着姜沅的手,询问两人结婚的打算。 那时许斯年坚决回绝,直言不想结婚,而雷珩英则不悦地责备她:“你胡闹!耽误姜沅的青春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能只长年龄,责任心也要长长。” 之后不久,姜沅回了一趟家,回来后情绪低落,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许斯年下意识地认为,姜家肯定给了姜沅很大的压力。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似乎一切都能得到解释——姜家再次对姜沅施压,但问题在于,如果仅仅是压力,姜沅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回应? “是程度。” 一个名字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姜青云利用程度让姜沅向她求和,程度说不定也是为了权势地位才接近姜沅,否则姜沅怎么会被深度标记还不自知。 恐怕现如今程度和姜青云一拍即合,合伙蒙骗姜沅,姜沅却把程度当做浮木。 她心疼姜沅,先是遇见她,经历了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却因车祸和失忆被她拖入泥潭。后来,又是程度,这个看似温柔但却满怀心机的Alpha。 许斯年浑身僵硬,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她不再试图去分析背后的复杂原因,而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抱住姜沅。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行。”她低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悲哀与决绝。 姜沅愣住了。 她本以为许斯年会质问,或者愤怒,但她听到的却是这一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她不愿伤害许斯年,所以一直瞒着她和程度之间的事情。 然而现在,所有真相似乎都在瞬间暴露,天光大亮,让她不得不面对一切。 她想起杨宜然离开许斯年后,许斯年改了房间密码,在房间内自杀,后来她发现不对劲,令人去请信息部的专员来打开房门。 但一来一回终究是需要时间,她灵光一现,想到了密码就像是遗书的落款日期,接着输入年月日果然打开了门,第一时间冲进去,找到奄奄一息的许斯年。 她看着浴室里的血,几乎晕血,然而难过却让她异常清醒,脊椎仿佛被一条线紧紧拉住,让她无法倒下。 当时许斯年依然有意识,看到她时虚弱地问:“是你啊,姜沅。” 姜沅含泪回答:“笨蛋,当然是我。” 那一刻,姜沅决定再也不让许斯年经历那种事。 她想要起身,却被发情期的情欲所困,蒲地蓝的药香如同刀剑般刺激着她脖颈后的腺体,令她几乎无法承受。 但她强迫自己,手攀上许斯年的脖颈,指尖扣住她的肩膀,整个人无声地靠了过去。 “我没有被程度深度标记,我们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她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期许,“只是我们还没有契合,我们慢慢来,好吗?” 这一番话,恰恰让许斯年误解了姜沅的意图。 她认为姜沅在为了掩盖被程度深度标记的事实而安慰自己。 她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姜沅痛苦的源头。 明明姜沅不再爱她,她却非要等姜沅说出这句话,才肯放手。 她明知姜家一直施压姜沅,却一味作壁上观,还想用结婚来束缚她。 她是个伪善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看姜沅一步步走向她。 而她的宽容,最终成了姜沅通向幸福的绊脚石。 是她,姜沅才会遇到程度这种人。 许斯年被愧疚和自责压垮,终于忍不住轻轻回抱姜沅,“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行。” 姜沅以为许斯年要对程度采取行动,但她听到的却是:“我不会伤害你不想失去的人,也不想你经历清洗标记的痛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我放弃我的信息素。你在发情期时,如果在家里,就不需要抑制剂。” 许斯年低垂着眼睛,眼泪滴落,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继续让你痛苦,姜沅。如果你不想结婚,也不必担心许家对姜家的报复。面子重要,但你过得快乐比体面更重要。我愿意为了你的幸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的生命。” “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我愿意以朋友的身份送你一程。毕竟,我们曾经也有过快乐的时光,只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再开心地相处。” 姜沅震惊于许斯年对她的爱,不,是再一次震惊于许斯年对杨宜然的爱。 其实也不是震惊,因为她能怀着程度的孩子,而不想打掉,不用担心被发现后的后果,这一切的支撑都源于许斯年对杨宜然的爱。 她自嘲地流着眼泪,道:“斯年,你好像很爱我。” 那你能不能把爱分给我一点。 不是作为谁的替身,而是我,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