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

    “哈,真是好笑,”苏韵停止了挣扎,眼角眉梢间流露出讽刺的笑意,“就算我达到了性高潮又怎么样了?你对性的贫乏认知简直让我怀疑你的智商。”

    “从林医生到你,我受够了,”她努力从地板上撑起头,眼光刀一样划过男人脖颈、脊椎、腿部肌腱,“聚众yin乱、强制猥亵、强jian,犯了这么多罪,一个个还拿起乔来了——我们之间,到底谁更羞耻谁更让人唾弃啊!”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嗯?”艾迪饶有兴味地观察她的脸,不放过一丝细节,“你想激怒我……好主意,但是宝贝,你肯定想不到,现在我对你更满意了。”

    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钴蓝的眼睛闪闪发光。

    【无聊,阈值太低了】

    苏韵抹去脸上的表情,冷冰冰地打量了艾迪一眼。

    “不好意思,人渣的喜欢我一向弃如敝履。”

    “相信我,你会很快爱上它的~”

    艾迪浓情蜜意的眼神把苏韵紧紧包裹住。

    这样冷漠平静的脸,这样凛然无畏的神情,这样傲然轻蔑的态度,要是被打碎骨头,变得春情荡漾,娇怯柔媚,该是多么美妙的佳作啊!

    他朝苏韵股缝哈了口气,笑道:“就像现在这样不是么?啊,水更多了,看来你的确、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个。”

    【?】

    苏韵抿住嘴唇,像是打定主意当自己已经死了。

    当然,如果真信了她的表演,那可是最大的傻瓜——诚然,她心里对林医生和艾迪的举动感到厌烦而恶心,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追求更多羞辱和凌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诚实地暴露自己所思所想。

    艾迪,一个表面轻浮夸张,疑似有表演型人格的人,实际上心思缜密,充满恶趣味。他会对什么好奇,被什么打动,在什么时候放松?

    苏韵暂时的解答是:变脸表演、摧折傲骨和达到目标。

    艾迪显然对此很不满意,片刻沉默后抱起苏韵,让她窝在他的怀里,对她耳语:“连续五天不睡觉会精神崩溃,电击会引起精神失常。我的娇娇,你觉得自己能熬多久?”

    他拨弄揉捏着女人的rutou,直到它坚硬如石子,语气温柔而甜腻:“当然,宝贝甜心,我当然舍不得这样对你的。你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没体验过刺激完美的性爱?真可怜。我会慢慢教你,开发你的魅力——难道你不想看到所有男人,尤其是我和林医生这样的,拜倒在你的裙裾下,对你予取予求?”

    有问题。尽管艾迪转向了对她更有利的利诱,但萦绕在苏韵脑海里的疑云更重了:艾迪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克制?

    他并不认为艾迪是什么知分寸懂进退的绅士,面对自己的挑衅,没有继续凌虐,只是言语恐吓引诱,甚至称得上循循善诱。难道我应该更改对他的评价……不,他喜欢投石问路。现在的行为却和他一贯的行事逻辑相悖。

    一定有什么阻止了他,或者,我的主动迎合会带个他更多利益?这是否和我在此地的身份有关?一旦推论成立,那么冒风险是值得的。

    “哦?这样看来我还要感谢你这个为我考虑、无私奉献的老师喽?”苏韵转过身,指尖滑过男人的喉结、领带,在他的腹肌游走(艾迪同时挺直了腰),她逐渐流露出兴味的笑意,“不过我确实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你看,出具一份权责合同怎么样?”

    “是医生,亲爱的,”艾迪的呼吸骤然加快,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假模假样行了个礼,笑嘻嘻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啊,像狗】

    “请把她放下,爱德华医生。”一道磁性的声音突兀插入,像是变奏曲中的不和谐音。

    苏韵转头看去,险些被吓了一跳——来人和林医生至少有七八分相似,虽然说着请字,但完完全全是命令的架势,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林医生死而复生。

    “好久不见,顾医生。非——常——不幸听到你弟弟的死讯,节哀。”艾迪咧开嘴角,完完全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来迟了一步,就在刚刚,甜心已经决定和我签订契约了。”

    “根据规定,我会继承他的所有进度。插队可没有好结果。”男人意有所指。

    苏韵看着艾迪跃跃欲试的表情,抢先一步开口:“所以,我的意愿无关紧要?”

    “不,恰恰相反,”顾医生向前几步,把自己的白大褂披到苏韵身上,一颗颗扣上纽扣,又理好衣领,“您的意愿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在您心中,他是最佳选择。”

    【危险!】

    “哦?”苏韵感觉艾迪的手几乎要嵌到自己骨头里了。

    已知:艾迪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想要占有自己,但并没有拒绝顾医生的任何举动。

    结论:顾医生和他权力相当或更大,且行为持有合理性。

    未知条件:自己的意愿是否在某些时刻具有高权重

    结论1:是,顾医生权力大到足以以权谋私,存疑

    结论2:否,与艾迪退让利诱相矛盾,结论不成立

    顾医生勾起唇角,主动往后退开一步:“或许我可以为您做个说明?”

    “当然,非常感谢。”

    苏韵推开艾迪的手臂,从他怀中跳下来,至于艾迪那怨毒的眼神——对不起她患有间歇性眼盲症。

    “你会后悔的,薄情又花心的骗子。”艾迪咬住她的耳尖,怨妇一样低声诅咒道。他似乎已经明了大势已去,放弃跟上二人的脚步。

    苏韵不想搭理他,她其实很头疼应付这种喜怒不定的人。但是艾迪的话盘旋在她心间。

    在艾迪看来,顾医生比他还要狠戾?这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但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苏韵瞪大眼睛,表现得很是理直气壮,“是谁不敢拒绝他?我真为之前的我感到耻辱。他的行为倒使我看清了你,只会窝里横的怂货。”

    艾迪显然没有料到苏韵的怒火,表情还凝固在怨怼上。

    “好好想想,是你身上的什么打动了我,让我给你豁免权。我本将尝试割破你的动脉,不是吗?”

    “你说得对,亲爱的,”艾迪裹住苏韵在他胸前指指点点的手指,“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的优势在哪里。”

    应付完艾迪,苏韵跟上了等在转角的顾医生。在经历寒冷折磨、和两个人的斗智斗勇、两次次性高潮后,她已经疲惫不堪。

    所幸顾医生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图,带着苏韵七拐八转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陈设单调冷清,但已经比苏韵的毛坯房好了太多。

    “天气太冷了,您需要洗个澡暖暖吗?洗浴用品都在浴室里。我给您做饭,想吃什么?”

    “白粥就可以。谢谢。”

    顾医生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苏韵心中越是不安。这是第一个找准突破口的“医生”,一个更成熟更强大的对手。他想要什么:迷jian?心理依赖?份量都太轻了,绝不会局限于此。

    信息缺失。

    “我是苏韵,还不知道顾医生尊名?”苏韵并没有立刻动身去浴室,而是倚在厨房门口,看男人忙里忙外。

    “顾聿。林夬是我弟弟。我为他对您的粗鲁行径道歉。”

    “你不恨我?”

    “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

    “您可真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大好人,不然我可没处说理去。”苏韵看着锅里翻滚的泡沫,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目前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可供休息和吃饭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

    她打了个哈欠,摇摇摆摆朝沙发走,蜷在沙发上不动了。

    在她背后,顾聿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