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哪里来的猪？
第十三章：哪里来的猪？
“买了饮料，怎么不喝？” 面前的光突然被人挡住，明棠抬眼看向过来搭话的郑渠，“我比较习惯喝水。” 郑渠抛着手里的运动饮料，噙着笑道：“运动之后补充电解质水是有好处的，看你出这么多汗。” 他说着话，忽然就抬手去碰明棠的脸，被她反应很快地仰头躲过去。 明棠靠着树，目光冷淡地直视他。 郑渠也不尴尬，收回手，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刚才你的短跑我看了，爆发力很强，不过还不够稳，可以试试看每天拖轮胎跑一段。” 他看了眼丢在角落里，被太阳晒得一股刺鼻橡胶味的烂轮胎，一副看不上的样子摇摇头，“学校的设备还是太简陋了，我们起点就比别人低这么多……这样吧，我有个哥们搞了一套完善的训练设备在他场子里，高中训练我都去那儿，你要是感兴趣，我带你一起？有不明白的，只要我在都可以问我。” 明棠把保温杯的瓶盖拧好，直起身，“谢谢学长，不用了。” 她连借口都不找，错开他，想找个空地继续休息。 郑渠心里“啧”了声，故意往旁边跨一步，挡在明棠前面，面上还是笑着的，“怎么，信不过学——啊！” 郑渠话都没说完，小腿就被人猛地踢了脚，就跟被铁板撞了似的，痛得差点跳起来。 明棠收回脚，毫无歉意地扬眉，“往前走呢，没收住。” 她摆明是故意的，倒是让郑渠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往年带过的几届体育班里，不是没有清高难搞的女生，但大多家境一般，哪怕他真的“上手指导”，这些小姑娘为了不在之后的训练被使绊子，明面上也不敢得罪他，基本都是默默忍了。 他仗着这种无往不利，自然势在必得，哪里想到明棠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踢完人拎着个破保温杯，就这么施施然走了？ 这是家里有背景？！ 要是知道郑渠在想什么，明棠怕是会笑出声。 家里背景没有，背债倒是不少。 走上公交，明棠往钱箱里扔一枚硬币，找了个靠窗吹风的位置坐下。 这趟211公交车难得空荡荡。 学校里除了他们这些学体育的、搞美术的，其他学生早在前几天就全部放假回家—— 鸣风前段时间被人匿名举报了。 举报理由是暑假期间收取高额补课费，按理来说，这事儿每年都有，今年不知怎么教育局动了真格的，特地派人来调查，学校紧急取消所有补课，补课费也全部退还。 倒是省了明棠不少钱。 她前两天还很幸运地接到个兼职，是炒粉店老板介绍的，去西郊一栋小洋楼里做家政。 原本的家政阿姨是炒粉店老板的亲戚，因为乡下儿媳妇快生了，她要赶回去一段时间，又舍不得丢了这份工作，就临时让炒粉店老板找来了明棠，让她装成侄女帮自己顶班。 工资按照平常的一半给，等儿媳坐完月子，她就回来换岗。 虽然只有一半，但对明棠来说也非常丰厚了。 家政时间是一周两次，工作内容交代得很清楚，只有清扫收拾，并不包括做饭之类的活。 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先把地全部拖一遍，打扫所有没上锁的房间，扔在洗衣机或者脏衣篓里的衣服全洗了晾好，等下一次再收下来，叠好放进衣柜，衣柜里隔一周要熏一次香。 所有玻璃门窗每天都要擦一遍，不能看到指印；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不管有没有垃圾，一来就要全换掉；一楼有个很大的观赏鱼缸，每次来要记得给鱼喂食，但不能喂太多，容易撑死…… 听上去很琐碎，但去了两次就基本能熟悉流程。 明棠在宾馆干过类似的零活，专业的清洁工具都会用，属于有经验上岗，根本不用担心。 公交车晃晃悠悠开了二十分钟，明棠下车后看着面前的独栋豪华小洋楼，轻轻吐了口气。 这个时间段屋子里一般都没人，明棠从没见过屋子的主人，家政阿姨也说对方只有偶尔才会来住，倒是把洗衣服这个过程省了。 她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利落地扎成一个小揪，单肩包挂在玄关口，换鞋走了进去。 屋子里其实没什么要特别打扫的地方。 明棠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全套流程，最后站在鱼缸前撒了一小把饲料，看着十来只红红蓝蓝的小鱼冲到水面抢食。 脱掉家政服，提着垃圾离开时，外头的天还没黑。 鸣风镇夏天的黄昏特别漂亮，风也平静温柔，晚霞从天边大片大片地蔓延过来，像一列要载着谁去远方的云车。 明棠在垃圾桶前驻足望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脚踝忽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蹭了蹭。 她低下头，和两颗圆圆的小黑豆对上。 一头猪。 哪里来的猪？ 明棠沉默，居高临下地凝视这只胖乎乎，眼神格外清澈愚蠢的小猪。 看上去很像是rou猪，浑身粉白粉白的，就是太小只了，估计也就几个月大，脑袋毛乎乎，鼻孔微张地抬头看她。 这是从附近养殖场里跑出来的？ 她蹲下身和它对视了几秒，没忍住，摸了下小猪脑袋。 它高兴得立刻猪叫两声，原地转了个圈圈，用湿漉漉的鼻子“哼哧哼哧”地顶明棠的手。 身上的rou都不够塞牙缝，还挺会讨好人。 明棠翘了翘唇角，倒是有点喜欢它了，刚弯腰抱起猪，一个几天没见的聋子就从拐角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 猪：人，你也很为我啄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