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会儿
抱一会儿
大学四年逐步接触公司事务,正式工作半年,谢西隼早已褪去少年时的任性和意气用事。他学会将情绪藏在心里,在外人面前,他波澜不惊,脸上经常没什么表情,是个合格的集团继承人。 唯有桑满不一样。 在她面前,也只有在她面前,他展露出十八岁的那个灵魂。他很想表现得成熟一点,像个真正的男人,能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每次对上桑满的眼睛,他的大脑无法做出任何伪装,只得遵循身体的原始冲动。 他努力放宽声线,好脾气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桑满已经鲜少见谢西隼表露出如此直白的,攻击性很强的姿态。垂落的额发下,那双眼深不见底,用力攫着她,宛如等待猎物回应的兽,左手五指牢牢扣住她的肩膀,力度很重,她有点痛。桑满背抵着门,隐约能听见外面打扫佣人走动的脚步声。 是有想过装成陌生人的。 也只是想过。 谢西隼能精准把她捉进来,一定有他自己的确认方式,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暴露了,明明不过是楼上楼下,遥遥对望一眼而已。 桑满缓住呼吸。 没问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屋内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把光线挡得死死的,黑暗弱化掉视觉,其他感官呈指数型增长。他的气息烫得惊人,随着压抑不住的重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酥酥热热的,她皮肤的毛孔好像在跟着颤。 她有些受不了这热气,会控制不住回忆起他们接吻的感觉,没有在亲吻,却比接吻时更加磨人,像在被他用呼吸侵犯。 这不可以,他们是要分手的人,她不能太黏着他的气息。 桑满其实没怎么明白谢西隼在生哪门子的气。 要说生气,生气的人也应该是她吧。他骗她说澳洲那笔投资没出问题,让她不用担心,说在澳洲见客户,结果两个人在国内水灵灵地碰上面。 还是在谢宅,在这个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的小房间。 桑满这么想着,也跟着问出了口。 “那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澳洲。” “你这几天没怎么回我消息,我察觉到异常,就找谢晗问了问。”桑满半真半假地解释,“你们家对外来人管得挺严,我只能跟着佣人混进来,刚进来就被送到了你爸书房门口。我和他具体聊了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跟你说。” 说完,她抬起眼,一点不心虚:“我解释完毕,轮到你了。” “……” 主导权就这么轻而易举回到桑满手中。谢西隼相信了她的解释,他笑了一下,笑音很浅,他往前进了步,与她贴得更近,不留一点罅隙。他稍稍弯腰,胸肌抵着她的胸,像是将她整个人捞在怀里,哄着她:“没骗你,当时是真准备飞澳洲,机票都买好了,临时被老太婆叫回老宅。” 语气听上去可怜巴巴:“我想给你打电话,老太婆让我思过反省,没收了我的手机,还不给我饭吃。” 他捉着她手腕,放到自己腰腹位置:“你看我肌rou都快饿没了。” 摸到腹肌和腰肌的桑满:…… 要不是刚和谢长坤聊过,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是真的会信……个头。 她不留情地拆穿他:“刚才我在楼上,听见那个老管家在哄你吃饭。” 谢西隼灵活改口:“老宅的饭不好吃,在我这和不给饭吃没区别。” “比你做得差远了。” 桑满真有些没话说。 暂且不提她只会做点简单的面条、煮饭一类,他在谢宅待这么多年,以前不都吃下来了,现在说不好吃,真是把她当傻子糊弄。 她没再说什么:“那我们回家,我做给你吃。” 尽管先前谢长坤没有明说,但谢家人把他关起来的目的就是逼他们分手,桑满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他们也没了继续拦谢西隼的必要。 他们就这一个能干的长子,不会逼得太紧。 “他们肯放我出去?” 谢西隼何等敏锐,迅速察觉到不对劲:“你和谢长坤做了什么交易?” 谢长坤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桑满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毫不怀疑,要是把真相说出来,或者断崖式分手,谢西隼能当场疯给她看。他一定能猜出其中的原因,这会导致他和谢家闹得更僵,违背她的初衷。 “没什么交易。”桑满说,“我打电话给外公了,他说他和外婆很想我,让我回去看他们。” 她的外公是祝昌。 谢西隼明白过来,嗤了声,祝家实力不俗,与他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这是看她和祝昌搭上线,有了背景,也有了利用价值,就松了口。 他无意借助祝昌那边的关系,但能使他和桑满的阻碍少一步,也算乐观其成。于是,谢西隼点点头:“我陪你去。” 心里的担子卸下来,不安分的念头蠢蠢欲动,他按住桑满抬起的腿,不给她离开机会:“好久没见了,抱一会儿。” 有好久吗?也就一个星期吧。 桑满没有反抗自己的欲望,她回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上扎实的肌rou线条。 这样的拥抱,抱一次少一次。 以后可能就再也抱不到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桑满不自觉的用力,指尖按住他的背肌,闻他身上的味道。 他们在静谧的,他儿时的房间,享受这个只有彼此的拥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 桑满松开谢西隼,想让他开灯,或者拉开窗帘,介绍下房间里的物件。她侧过头,才惊觉他额头在冒冷汗。 “谢西隼……” 桑满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摸墙上的开关,灯光大亮,她紧张兮兮地瞧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