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4 學校生活1

    小學宿舍距離小學走路要快10分鐘，裡面沒有男女分棟或分層，因為聽說所有住宿的女學生加起來根本塞不滿一層宿舍。裡面全是二人房，房間內有衛浴設備，換洗衣服則是放在專門的地方，會有人統一收去清洗。

    這些服務不曉得是照顧低年級的設計，還是貴族學校標配，但曾經的自己只在大學住過學校宿舍，所以無從比較。

    「同學妳好，我帶了妳的新室友，請問現在可以開門嗎？」

    「請進。」

    「妳的房間到了，307號房，另一位舍友是妳二年級學姊，是許家這代唯一的大小姐，祝兩位住宿生活愉快。」

    宿舍管家是我目前在學校見過的唯一一個女性大人，看起來十分嚴厲，上來前認真跟我講解了宿舍規則，是真的面對我講解，而不是對著方諏，進房間前也認真敲門取得許可，這讓我不禁覺得她或許只是個認真的好人。

    宿舍房間蠻大的，有自己的衛浴，中間用衣櫃跟書櫃將房間分成兩半，   房間兩端各擺了一張帶帷幕的床，床尾擺了書桌，以居住者是小學生來說算相當注重隱私了。

    室友在開門後就走過來迎接我，並替我介紹了宿舍裡的家具，真是親切又大方的大小姐，方諏哥哥再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幫我把該鋪的整理過，又把比較有重量的物品都歸位，摸摸我的頭讓我有問題再找他後就離開了，我開始布置床位。

    床幔跟棉被學校都有附，床單也已經鋪好，我要做的只剩下把書上架跟掛衣服這種小事，期間我的室友一直頻頻望來，大概是我的動靜太大影響到人家了。

    整理完行李，當然就要寫作業。

    貴族學校的作業又多又難，既有讓人練習寫字的重複性作業，也有訓練人思考的課外作業，每項作業的繳交時間看似寬鬆，基本都有一週起跳，但不是實驗型、就是觀察型，看得我懷疑人生，可上學第一天寫作業就叫家長聽起來實在太廢了，我只好找了個小學生適用的字典型軟體，好好努力一番。

    等到今天的作業告一段落，已經是小孩該睡覺的時間了，期間我的行動響了很多次，養母打了三通、哥哥打了兩通、雲下叔叔也打了一通，結果我唯一接到的是雲下叔叔打的語音電話，他被以為小女兒失聯的老婆拜託要找我，結果第一通電話就被起身上廁所的我接到了，他們好像今天出門約會，背景音不在家。

    養母兩個丈夫，她似乎偏好比較有錢那個，但想想雲下叔叔打來的電話，跟沒有聯絡的養父，感覺另一個不但更有錢、也更體貼，還是說這是當代男人的爭寵手段呢？

    臥室另一邊已熄燈，為了不要吵到室友，我將行動的聲音靜音，順道查看隔天上課的注意事項，發現系統跳出「監護人請求開啟兒童模式」，我順手確認掉，為明天一定也很硬的學業做好心理準備後上床睡覺。

    隔天起床時學姊床鋪帳幔還蓋著，我計畫一早在校園裡逛一逛，早早就出門了，到達教室時只有兩人已經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藉著上課前的時間將低年級教室大樓的所有女廁都逛了一遍，再次發現新東西。

    這所學校的廁所都擁有自動清潔功能，包含男廁在內，都是只要有人進入過並使用了馬桶，便會在使用者離開後做一次清潔，這套系統在曾經的時代非常昂貴，現今或許降價了？也可能單純這間學校有錢？

    我在校舍上下閒逛，公佈欄是電子式的，資訊比曾經看過的任何校園布告欄都繁多，也更加讓我確定這個學校男女比懸殊得像是開玩笑一樣，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該研讀生物學還是歷史學我不知道，希望學校課程總有一天能滿足我的好奇心。

    走了一圈後，學生漸漸多起來，我回到教室預習今天的課程，老實說小一就得這麼用功真是讓人心酸，但作為養女，如果讓父母在付出大把鈔票後拿了個全班倒數的成績回去，大人想必不會對我有啥好臉色。

    「真希望我能有其他人的腦袋。」

    我羨慕地看了會上學後興高采烈跟朋友聊天得同學們，認命打開書。

    今天的學科是第一語文，開了個寫作文的作業，簡直讓人想死。選修課上了生活化學，又名在家也能自製化工飲料課程，這節課意外的遇到昨天打牌的小甜茶，但對方似乎沒有認出我。下午課表名目是校外考察，班導帶隊到車程1小時多的農場參觀，同學們對經濟動物驚奇連連，把前排擠得動彈不得，我不想湊熱鬧，反正解說員用的擴音器即使很遠也能聽得很清楚。

    一群小孩們像羊群般被幾個穿著農場制服的人從這個獸圈驅到那個圍場，今天的參觀主題是經濟動物，落單的轉學生樣子好像讓老師們誤會了什麼，特地安排隔壁班女同學陪我。但讓對動物好奇的小女孩不能看實在太殘忍，我主動往前面靠攏。

    「等等要看牛，走吧。」

    這個牧場的牛圈不但有乳牛，還有很久以前的耕牛跟一般不會拿來展的rou牛，活體旁立著牛排部位名稱rou質看板的畫面有夠荒謬。

    「小朋友們，這是乳牛，從荷蘭牛經過配種產生的，生一次小牛可以產兩年的牛奶，而且性格非常溫柔，可以摸喔！」

    工作人員牽著一頭淺黃色母牛出來，旁邊還跟著純白色小牛，雖然光是那頭幼崽都比我高，但這母子看起來仍然很可愛。其他人聽到有動物可摸，更是推擠著簡直要越過欄杆。

    荒川老師曾說過，牛的毛髮溫暖又觸感舒適，但人實在太多，撸牛什麼還是算了。

    介紹完動物後就是自由時間，讓喜歡動物的人可以在大人的監督下親近動物，害怕的人也能去看些別的東西。

    高科技畜牧不太有異味，草場隨時有機器人清理，在上面奔跑也不怕踩到排泄物，小學生們得到休息時間，漸漸在草原上四散奔跑起來。

    我打算趁機去個洗手間，臨行前老師們特地強調過，出門在外女生絕對不能落單，無論去哪裡都要帶大人陪同，於是跟附近的老師及被派來陪我的女同學說明自己的需求，沒想到會被拒絕。

    「可是我不想去上廁所，我還沒有摸到牛。」

    「那妳先去排隊吧。」

    「耶！」

    想玩動物的小孩興高采烈跑走了，我轉頭看向老師。

    「一定得等她好我才能去上廁所嗎？看起來還要很久。」

    「那你等我一下。」

    他跟旁邊其他人交接過後，陪我回到有建築物的地方找廁所。靠近牧場的廁所間數少人又多，我央求老師帶我找其他不用排隊的廁所，於是我們又多走了好幾分鐘。

    這座農場的廁所沒有分性別，為什麼呢？

    如此詢問老師後，得到的回答是：「廁所為什麼要分性別？」

    「不同性別的人不用分開上嗎？學校跟醫院廁所都有分成兩種性別啊。」

    「妳的問題真特別。」

    雖然用詞還算溫和，但我有聽出來，你是想說我真奇怪對吧。

    失誤了，這個世界廁所不分性別才是主流嗎？我沒有離開過醫院跟學校，最遠去過餐廳跟列車上的廁所，這兩個地方常常本來就只有一種可以使用，沒有想到那不是因為空間不足才只有一種，而是常態。

    還好我是小孩，問這種常識問題能獲得解答而不是嘲笑。

    「會在家外用廁所的女生太少了，獨立的女生用廁所平常也不會有人上，而且監護人不能陪同的公廁很危險，妳要記得出門在外一定不能自己去廁所那種沒人的地方。」

    「好的，那醫院跟學校為什麼會特地做女生廁所呢？」

    「因為身體不一樣，妳們使用廁所比男生不方便很多，所以學校、醫院、體育館這種會同時有很多人一起用廁所的地方，需要保障妳們能在時間限制內用完，才特地幫妳們做一間只有女生才能進去的廁所喔。」

    快速通關的概念嗎？好像懂了。

    最後我們在餐廳旁邊找到了空無一人的洗手間，進入隔間前，老師還特地往內部跟周邊隔間都看了一圈才讓我進去，這慎重的程度讓人害怕，我盡快使用完畢出來會合，而老師也不是走出廁所，而是在隔間外等我。

    「謝謝您，我們回去找大家吧。」

    回去的路上我開玩笑的問他是不是常有人進廁所後消失，所以老師才檢查的這麼仔細。

    「妳回家後多看看新聞，小孩失蹤最常發生在上廁所的時候，如果跟家人出門，最好讓爸爸或監護人跟妳一起進隔間，不要害羞。」

    不是，這個告誡太可怕了吧。

    回到草場，我們馬上聽見小女生那高頻刺耳的尖叫。

    「妳怎麼可以說他的壞話！」

    「好像在吵架，我們快過去。」

    老師急忙推著我小跑往圍成一群的小女生方向奔跑，奇怪，周圍的大人去哪了？

    捲髮小女孩盛氣凌人的對隔壁班女生叫囂，對面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本來就是，妳們的人把老師帶走，害我們只能站在這裡，明明只是個平民，靠媽媽討好叔叔出錢插班，買通老師，都是些討好暴發戶的狗腿！」

    「停，誰教妳罵人的？」

    哇，老師生氣了，不過這怎麼聽起來像在罵我？

    「妳閉嘴！」

    跟隔壁班對罵的女生就是若艾，雖然詞彙匱乏，但仍舊努力維護同班同學，真是意外的好孩子。

    「好了，雙方都安靜。」

    老師招來了草場另一端的其他大人，把我們強硬分開，似乎沒有人想要追究這場鬧劇起因，但做為『可能的』當事人，我還是跟力戰隔壁班的同學道謝。

    「小艾妳真好，謝謝妳幫我說話。」

    「哼。」

    一邊的小柔比較友善的向我點頭，但兩人看到我都更尷尬的樣子，我便沒有再湊上去。

    後來我被大人寄放到野放的男生區，他們轉帶其他小女生去廁所了，我便失去了探究他們吵架原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