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4 低语

    血滴答滴答落下，他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了。

    孟圆再次看向他。

    他嘴唇微弯，眼睛却那般冷漠，望着她的时候，轻易让她心软沉溺。

    孟圆紧捏手指，暗自深呼吸多次，伸出手。

    陈煦迟疑一瞬，却只轻轻将她手腕一握，血慢慢晕染开来。

    他说：“我也不喜欢暴力，不过有些事，宽容和忍耐是解决不了的。”

    那声音点点混入雨水中，像是杯子摔碎前的自救。

    孟圆垂眼，心里一时涌动。

    她想彻底忘记的事情，因为这一句相似的话，瞬间汹涌。

    在无限接近水平面时，她狠狠强压下去。

    她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再看那皙白修长的左手，手帕已经满是血渍。

    她轻轻挣脱开，抬手慢慢解开手帕。

    动作小心翼翼，温柔至极。

    陈煦怔楞了一下，却并未挣扎。

    只是看着她轻轻给自己擦拭着伤口。

    是错觉吗？

    总感觉……

    她好像透过这只手，在治愈另一个人。

    好一会儿。

    她才说：“是吗，是那样吗，可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

    回到家的时候，雨彻底下大了。

    孟圆一进门就觉得热气腾腾的，瞬间把冷气隔绝在外面。

    李雅茹拿着毛巾迎上来，一块递给陈煦，一块递给孟圆，“变天儿了都不知道早点回家。”

    “躲了会儿雨，刚好遇见。”孟圆擦着头发。

    “你俩都去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早点休息，别感冒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自己鼻子特痒痒，立即转头捂嘴打了个喷嚏。

    “瞧，着凉了不是。”

    “嘿嘿……”

    “还笑？”李雅茹递给她和陈煦一杯水，“圆儿，你先回房，我和你哥有话要说。”

    孟圆拿上水杯，转身往卧室去了。

    她洗完澡，换完衣服，搂起一大把衣服，扔进全自动洗衣机里，洗完内裤，哼着歌逗煤球玩，片刻，听见洗手间外，传来李雅茹敲门的声音，“宝贝，mama能进来吗？”

    孟圆抱着煤球，打开洗手间的门，“怎么了？mama。”

    李雅茹笑说：“没和你商量就让你走读，你是不是生mama的气了？”

    孟圆笑说：“说实话，有那么一丢丢。”

    撒娇的语气，李雅茹向来扛不住。

    “这事儿，mama不对，mama和你道歉。”李雅茹摸了摸她的头发，“原本想着高三了再和你商量走读的事儿，但是上个礼拜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和班主任聊着聊着没打招呼就给你定了。”

    孟圆放下煤球，抱着李雅茹的胳膊，“mama，我永远都不会生您气的。”

    李雅茹听着很受用，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呀……”

    与此同时，洗衣机也停了下来。

    两人拿着衣架搭着衣服，“圆儿，爸妈要去深海出差一个月，钱给你们放柜子里了，你和哥哥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的，睡前记得关门关窗，有事儿就给mama打电话，好么？”

    “几点的票？”

    “凌晨四点多的，事儿比较多，我和你爸得尽快赶过去安排。”

    “是早上的事儿吗？”

    李雅茹搭好最后一件衣服，揉了揉孟圆的脑袋，“爸妈能处理好，你就不要担心了，嗯？”

    孟圆虽然还想再问，到底还是松口了，“我等mama回来。”

    李雅茹对于孟圆改称呼的事，没有半点劝慰。因为她这个女儿，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就很难变动。

    李雅茹心疼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要过好现在就行了。”

    孟圆垂着眼，“我明白的，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