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

    学习舞蹈很烧钱，很少有工薪阶层的孩子能坚持下来。但十七岁之前，书玉从来没为了钱烦恼过。她一直是周围人眼里骄傲明媚的小公主。

    小姨的病起初瞒着书玉，书玉只有周末回家，虽然隐约感到不对劲但也并未深究，只知道表姐已经有一个月没往家里打过电话。

    书玉问小姨，“我们寒假就去港城找jiejie吗？”

    然而还没等到寒假，小姨就病倒了。那是个早上，书玉和同学一起去教室练功，脚尖刚搭上去，从镜子里看见老师着急的脸。挨着书玉的女生说：“老师怎么了？”

    书玉说不知道，然后老师就叫了她的名字。那天像是一道分水岭，书玉身上无忧无虑的一部分被分割出去，剩下的只有奔波、劳累与无能为力。

    有一次借钱，是去小姨的亲弟弟家，那也是书玉的亲舅舅。书玉在舅舅家坐了一下午，舅舅说没钱。书玉说：”姥姥留的房子呢，我mama和小姨的份呢？“

    舅舅说他懒得跟小丫头计较，从屋子里翻出钱丢给书玉，“难怪你爸妈不要你，这么小就这么会算计。”

    书玉把钱一张张的捡起来，数了三遍，二十张，两千块。回家的路上落了初雪，那些细小的雪花落在书玉的脸上，刮得又刺又痛。想起夏天时还曾期待冬天，书玉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今夜月光明媚，林荫茂密的石板路上像是落了层霜，书玉无端地想起那个夜晚。

    王自强前面走着，后面还跟着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书玉在一棵两个成年人才能环抱得了的香樟树边停下来，“好累啊，我不想走了。”

    向小园听过的那些有关王自强的传闻是真的，而他今晚坐立难安的主要原因便是半年前他花了十万块让书玉跳舞。

    王自强自己喜欢漂亮女孩，自然知道漂亮的小女孩容易得势。但他实在是想不到，书玉有朝一日被沈聿如此看重。王自强现在只后悔那天没有趁热打铁，才让这个本该任他凌虐的小丫头有了对他颐指气使的机会。

    不过这种不甘的情绪之下，王自强又有些隐隐的不屑。一个十万块就能上桌跳舞，再花点钱就能随便玩的小丫头，到了沈聿那就成了宝贝，枉他还是世家子弟。

    书玉站在树下面，月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给她的唇瓣涂上了晶莹的光泽，她看着王自强，微微张口，“能不能歇会儿。”

    王自强被她这一眼看得心神浮动，心道果然是靠男人上位的小婊子，随时随地都忘不了勾引人。他轻浮地打量着书玉，眼神里充满了男性凝视的意味，“你想怎么歇？”

    他靠近了些，书玉闻到一股nongnong的酒气，后退一步，整个人都隐在树下面。

    旁边立着根路灯，王自强紧跟着书玉，“你故意让我出来，是不是不想让沈聿知道以前的事？”

    书玉觉得他这话很有意思，很多男人都会觉得被自己欺负过的女人就该是背上污点的，好像被欺负是弱者的错误，就该永远战战兢兢地为软弱买单。

    书玉的眼尾翘起妩媚的弧度，“是呀王老板，刚刚进包厢的时候看见你，我都怕死了。”

    “那你准备怎么封我的口呢？”王自强靠得更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很难闻。书玉笑着拿手去推他，指尖勾起那条勒在他又短又粗的脖子上的领带，不轻不重地一拉，轻柔的呼吸呵出去，“王老板，让你的人都走呗，我好好封你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