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之畔（不黄，写点过渡的调剂下）
砂金靠在墙上休息了片刻，身旁的面包坊门开门合，逸散出阵阵甜美的香气。 他上一次吃的东西，不算男人的jingye在内，还是昨夜那杯香槟酒。砂金真的有些饿了。 所幸身体里的定位器能支撑的时间有限，他暂时不用担心那个男人可以通过这个来找到自己。 但吃饭需要钱。他在过去的这一夜里虽然穿上了多件衣服，但最终又都脱得干干净净，如今身无分文。 幸好这世间来钱最快的几种方法，砂金都无比谙熟。 只为了信用点的出卖rou体未免太过掉价，抢劫盗窃或是绑架则麻烦费事又得不偿失，幸好他的脚下是匹诺康尼，砂金微微一笑，朝整座城市最醒目高耸的大楼走去——这颗星球为来自银河各处的旅人们提供了最为快捷的合法致富途径： 赌博。 砂金挑选了一个中等筹码规模的赌场，进场后，管理人上下打量了他两圈，似乎认出了他身上的制服隶属什么家系，砂金在他有所动作前先制止了他。 “玩玩都不行？”砂金单肘压上柜面，侧身过来暧昧地抓住了管理人的手。 一枚硬物在管理人的掌心印下了纹路，两手分开，管理人看清了来客指间的银光，那是「家族」里大管家的贴身戒指。 无需说明太多，旁人自然会补全猜测的逻辑。管理人琢磨片刻，把他当做了加拉赫的小情人，大概是偷了姘头的钱出来逍遥一把。他冲砂金比了个手势，暗示今夜如果有赚，分他一成做封口费。 如果没赚，那保密的代价就变成陪他一夜。 砂金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轻蔑。 “这样的话，不如我和你先来赌一局玩玩？” 随随便便和客人下场赌博当然不符合规矩，但眼前这人确实对他胃口，身上除了有股sao劲，还尤其勾引男人的征服欲。 他情不自禁地上了钩，“赌什么？” “都可以。” “这么自信？”管理人冷哼，“也不问问我说的是玩法还是筹码？” 砂金微笑，“不管是赌博的种类还是想要我给什么，都可以。反正，赢的是我。” 两小时后，砂金见好就收，没有在赌场里赢到万众瞩目，他穿着第一场赌赢的管理人制服，低调地拎着现金离开。 不过，这世上小肚鸡肠的人还是太多了。砂金还没离开这条街，一记黑棍已经从巷子里猝不及防向他砸来。 砂金反应迅速，提起箱子挡住了一击，这装钱的皮箱立刻变形，里面的纸钞散落空中。砂金毫不rou痛，立刻换了个方向准备离开，但这帮偷袭者竟然也没有对现金看上一眼，径直朝他追来。 砂金边跑边想，看来不是输钱的散客要报复他，而是赌场要出手教训。 他此刻发烧、饥饿，赌局中的计算也相当耗费心力，砂金眼前发黑，但背后追击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蓦地，他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 砂金在柔软的床铺里醒来。 他有丰富的昏迷和苏醒经验，因此早已练就一项本领，在刚恢复意识的同时就开始控制身体最微末的肌rou，让浑身都呈现出仍在昏迷中的状态，实际用精神去感知周围状况。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床边传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砂金吃了一惊，但仍然保持着伪装。他惊讶的事情有两件，第一当然是自己这屡试不爽的把戏居然瞬间就被拆穿了，第二是，他认得出这个声音，而它的主人怎么会在这里？ 砂金百思不得其解，决定静观其变，他还没确认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确定此人和赌场或者和星期日有没有关系。 渐渐地，砂金能感受到自己仍穿着方才的衣服，身体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且拉得很高，像普通人入睡时那样一直盖到下巴，空气清新，有一种很淡的香气，温度适宜，没有危险的感知。 但身体的状态依然并不算很好，高热蔓延在身体的每个部分。 就在这时，砂金听见了翻书的声音，接着这个人又说了一遍，“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砂金刚准备慢慢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忍耐了几分钟，又听到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好吧，原来亲爱的拉帝奥先生并没有敏锐到发现他的装晕，但决不肯落入下风的个性让他也滑入了随机和赌博的渊薮，只要每隔5分钟都自信满满地“拆穿”一遍，是不是就能赌中一次，让砂金目瞪口呆一下？ 砂金没让他再复读一遍，忽然问，“我们在哪里？” 反倒是坐在床边的这位来客被吓了一跳，书本“啪”一下合上，拉帝奥恢复严肃，“当然还在匹诺康尼了。” 第二个问题，“那么现在是什么日期，几点了？” “距离你昏迷只过去了四个宇宙标准时，很遗憾，你没能获得彻底烧坏一次脑子后脱胎换骨的机会。” 那就是已经十八时之后了。砂金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他开始解扣子，一边问道，“你有没有替换衣服？新的更好。” 拉帝奥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砂金的胸膛已经脱到敞露，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体上的痕迹，往颜色最深的一处淤痕上按了按。还好，不算影响行动。 砂金抬头看了看拉帝奥，“我想洗澡、换身衣服、吃东西，然后继续去干我的活。不过，现在最想要的是立刻退烧。哎，我们英俊又博识的Doctor，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的身体迅速恢复正常？” “鄙人的头衔是博士，不是医生。即使偶尔要涉猎治疗领域，我的兴趣也只在根治愚钝这一顽疾上。” “好吧，好吧，你也没办法……”砂金没理会他话里的弯弯绕绕，轻轻一推拉帝奥的肩膀，“不管是博士还是医生，庸人还是天才，总还是要吃饭的吧？要是你也还没吃晚饭的话，拜托给我也准备一份吧。” 维里塔斯·拉帝奥曾任职第一真理大学，他目前更广为人知的头衔「真理医生」的前半部分就得名于此，其人自孩提时代起便立志终身与科学、奥秘、学识为伍，不倦于探索宇宙之海，跋涉于履足真理之巅，是的，当然也有部分愚人不理解他播撒知识的意义和努力，他们评价他傲慢强权、多此一举、甚至莫名其妙，但总而言之，稍微对他有所了解的人，猜测起他的人际关系网来，都无法想象一位奴隶出身、未受教育、满身铜臭、寡廉鲜耻的人能与之成为朋友。 而在砂金会得到的评价里，不仅囊括了上述关键词，甚至还有比之更加尖锐难听的。 不过，命运正是以其不可捉摸的戏剧性才成为了最难探索之物，砂金虽然从未在教育适龄年纪读过一天学，但他却确实在第一真理大学待过一阵子。 那是大概六年前，他已经升任到p40，部门里曾经那些把他的快速高升全归结为卖屁股给了老大的同事都已经心悦臣服，毕竟跟着砂金干活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安心，那就是所有和情色沾边的潜规则，不管是发生了还是没发生，都已经被他们的砂金组长单独消化了，除此以外，在这里高效比勤恳更重要，成果比过程更重要，和他竞争只需要看业绩高低，为他办事只需要答卷漂亮。 当然，依然有很多人看不惯砂金的行事风格，尤其是他时不时就会和竞争对手以及手下滚上床的这件事。所以，那一年的夏天，庇尔因波特上的一场典礼便让所有讨厌砂金的人都翘首以盼，他们觉得砂金一定会失态、出丑，说不定还能大闹一番给他们看场好戏。 因为战略投资部的部门头领「钻石」，宣布将于7月订婚。 但砂金相当从容体面，他在这个消息宣布前的一周便接下了一趟远差，不仅要申请B级以上的跃迁路线，时间上也已经预定要花去半年。好事的众人对此窃窃私语，究竟是关系非比寻常，已经提前得知而要主动退出，还是装作大度，实际想玩什么欲擒故纵？ 没人知道砂金的想法，正如他和钻石之间的关系也没人能准确知晓。 砂金的目的地正在第一真理大学所在的星系，一颗被星核侵蚀后反而异常进化出了高等智慧的行星，首次接触铩羽而归，如今那上面的政权都换了一种物种统领，不仅对公司的过往交易撕毁不认，甚至根本也没有“不斩来使”的那一套概念。 砂金当机立断撤退到了附近的学府星，这任务急不得，他的时限还宽裕得很，甚至说不定再也不回去了也再无人挂念。 本来以为星际和平公司高管的身份在这颗学术至上的星球上不会那么好用，但显然砂金还没理解，知识也是一种明码标价的资源，他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礼遇，甚至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毕竟他对“学校”这个地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神圣的向往的。 所以在所有被安排来接待他的教师里，他只对维里塔斯·拉帝奥最有好感。砂金邀请校方合作，指派拉帝奥教授做他的参谋顾问，分析那颗现在被虫子占领的星球上的社会学和伦理学。这理由看起来十分像是为了挪用公款搞出来的，因为刚开始，谁都觉得最后还是得靠武力解决这个烂摊子。 但实际上拉帝奥倒确实搞出了一套模型，基于庞大的观察数据，类比多个类似文明的结构，再加上一点天才的总结和推论，让砂金最终也在火力和智力之间，选择了从内部瓦解的攻心为上。 砂金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每天去找拉帝奥讨论，偶尔一起吃饭、散步，有人消息灵通，偷偷向拉帝奥告密了砂金“劣迹斑斑”的过去，这位自我意识有时相当过剩的学者还开始了自顾自的纠结，连续两天爽了约。 当时砂金还是有些伤心的。他想自己在“感情”这条路上大概注定总是坎坷，亲情断送在了过早的童年，爱情呢，也许他对钻石老师混合着孺慕、敬畏、依恋的感情最接近这个定义，但他太愚蠢了，竟然敢对老师不知规矩地表白，得到的惩罚便是7月的一次订婚仪式，至于现在，他以为他总算也有一段纯洁的友情了，但还是破灭得如此轻易。 “拉帝奥先生，谢谢。”砂金编辑了一封邮件，在他顺利将那颗星球也划入公司庞大的经济殖民版图之时，发送了出去。接着，他直接登上了返程的星舰，并未再向学府星回望过一眼。 因为就在同一时刻，他收到了来自庇尔因波特的一道消息，钻石先生的未婚妻不幸于度假途中遇难，他请假了一周疗养情伤，但部门的年中会议刻不容缓，请砂金立刻回来协助处理。但砂金把这个召回令也抛在了脑后，真是可悲，他先降落的还是钻石的度假地。 砂金走进别墅，熟悉的感光系统，室内瞬间全部暗下。他在黑暗中寻找男人，一路上一件一件脱掉了自己的所有衣物，最后，赤裸的他从背后抱住了钻石，轻声喊道，“老师……” （日更不了了，没存货了，这章写了都没修） 欢迎评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