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所愿

    冯霁月觉得自己挺好哄的，她要的只是林靳空清晰的态度。

    而自己之前一心看向宋清桉，没有察觉到林靳空对自己朋友之外的感情。现在他说，她自然会怀疑。可又一想，林靳空向来不屑哄骗女人，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做戏。

    那看来，他就是真喜欢她。

    终于给这个认知做下定论，冯霁月嘴角压抑着弧度，转头看他，眼底闪烁亮色，“吃饭了吗？”

    此时夕阳完全落下，无边夜色环绕着城市，绚丽的霓虹灯光汇成一道长河，点亮京北的秋天，特别漂亮。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林靳空懒懒笑起，语态充满戏谑：“你俩出去约会，我吃哪儿吃得下饭。”

    “……嘁。”冯霁月表情骄矜，心里却十足的满意，故作淡定，“你要是没吃饭，我现在请你。”

    反正刚刚和宋清桉也没吃好，她现在胃里空空，尚且有闲情雅致再换家餐厅。

    闻言，林靳空点了下头，像是故意，“去他带你吃那家？”

    “……”

    平息下去的嗔怪瞬间像潮汐一样涌上来，冯霁月紧抿唇线，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那家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这快一年的时间，她和林靳空吃的饭要比和宋清桉多十倍百倍。

    见女孩生气，林靳空自知玩笑过头，腾出一只手缠住她手指，耐心十足地摩挲哄着，“你看，我小肚鸡肠的介意你和别人的过去，并不好玩儿。”

    是啊。

    冯霁月突然反应过来。

    一旦林靳空在意起来，她只会觉得麻烦，好像被冤枉一般，有口难言，心中忿忿。

    “那以后不提他了……”

    倏地，冯霁月气势弱下来，回手摸了摸他骨节，深棕眼珠亮晶晶的，嗓音软糯：“我们说清楚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说来，她还要感谢宋清桉就此放手。

    她一直觉得，他对她不是真正的喜欢，是占有欲，是不甘心，肯定不是其他更好的可能。幸好宋清桉自己也看清内心，没有再做无意义的纠缠，给两人一个相对体面的结束。

    以后，她再见到他爸妈也能自如，不会生出嫌隙。

    这可能是他俩最好的结局。

    殊不知，林靳空从来没有把宋清桉当过感情上的对手，不然，他这一年不会继续同他做朋友，早就一拍两散。

    “好。”

    怕她以后不自然，他安抚她，“他大学在国外读，你们没什么机会见面，没事儿。”

    冯霁月嗯声，嘴角舒缓，笑容渐渐露出，尾调拉长，撒娇意味十足：“好不容易放假，你有没有想做的？”

    想了想，林靳空洞悉她的打算，顺势道，“明天接你出去玩儿。”

    “玩什么？”怕他开车分心，冯霁月抽回手，坐在一旁乖乖看他，“像其他情侣一样看电影，吃饭，拍照吗？”

    她的情感经历太少，每次见的，不过是同学们在朋友圈发的恋爱日常。

    男友送送礼物、买束花、两张电影票……

    都是很简单的幸福，她却一直没有拥有过。

    余光注意到她眼中的期待，林靳空对她有求必应，沉声应和：“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像有一罐蜜糖在心尖浇下，冯霁月满意地收回目光，正着身子靠向椅背，掰着手指数明天想做的事。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声的嘟哝在安静的车厢有多明显，都被林靳空听了进去。

    他唇角勾起，清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熟练地开车，些许思绪染上旖旎。

    女朋友太可爱，让他正经时候有些心猿意马。

    可能怎么办呢？

    纵容她继续可爱，清纯天真，就该被人永远捧在手心里宠。

    *

    次日，冯霁月起床后开始打扮，拿出裙子，认真搭配好久才出门。

    走到别墅门口，林靳空的车已经停在路边，车窗开着，里面的人朝她招手。

    深深吸了口气，冯霁月暗自整理裙摆，有意放慢脚步，不想显得急迫，步伐淑女，优雅上车。

    转头欣赏，林靳空脸上笑意加深，口吻玩味：“好漂亮的小女孩，是我的女朋友吗？”

    “……”被他的逗弄惹红了脸，冯霁月低头系安全带，耳根guntang，低声嗫喏：“林靳空你不要这样。”

    林靳空挑眉，“哪样？”

    舔了舔唇，冯霁月又回到以前做朋友的阶段，很爱害羞，不好意思地回道，“你不是油嘴滑舌的男生。”

    “这就油嘴滑舌了？”

    踩动油门，林靳空开车缓缓远离她家别墅，笑了声，“男人都不正经，我现在这样，算好的。”

    “那你……还有不好的时候？”

    羞赧抬眼，冯霁月不自然地抿唇，觉得自己身子微微升温。

    倒是林靳空，一脸的云淡风轻，语态游刃有余：“你想体验？”

    “……”

    莫名，这语气让冯霁月想到少儿不宜的片段，他确实，在床上不如面上文雅，野蛮得很。

    “不正经……”

    像是认证了他刚刚对自己性别群体的看法，冯霁月眼皮guntang，扭头看窗外，声音更低：“以前真能装……”

    现在的林靳空，完全是大灰狼脱下伪装，露出爪牙，把她欺负得死死的。

    接下她对自己的嗔词，林靳空没有再开玩笑，认真开车，来到京北最大的商场。电影院在顶楼，他牵着女朋友的手，进门等电梯。

    他察觉得到，冯霁月很喜欢和对象一起做事，哪怕是简单至极的安排，她都开心。

    走进电梯，林靳空背靠一面墙壁，拉着她的手，搂腰抱住她，低声询问：“先看电影后吃饭，会不会饿？”

    电梯里没别人，但冯霁月怕有人按停进来，轻轻推搡着要起身，眼神柔弱，“不饿……你先放我起来。”

    偏偏，林靳空手臂圈得紧，丝毫没有给她逃脱的可能。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扬起，嗓调恣意：“谈恋爱还怕人看？”

    “……”挣扎的动作倏地停下，冯霁月仰头与他对视，心头颤动，生出些不顾一切的想法，“要让别人知道吗？”

    “不然？”林靳空手掌用力些，如似不悦地警告，“你当我免费的鸭？”

    “……不是这个意思。”

    虽无外人，但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冯霁月踮脚就捂他的嘴，眉眼染上慌色，急切解释：“我是说，要不直接和家里坦白吧。”

    话落，电梯里更安静。

    有两三秒钟的空白，只有墙上的红色数字在匀速上升。

    就在冯霁月以为自己的提议没有被采纳时，林靳空微微侧脸，如进行神圣的仪式，轻吻她掌心，锋致眉眼烁着浓稠炽热的情意，“我心所愿。”

    这段感情里，他毫无保留，谨慎小心的一直是冯霁月。

    两人心知肚明。

    而做决定的人也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