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下层集市
这是地新历22年7月17日的周报，B4纸大小，正文旁边还有一些配图，报纸上部分字迹已经开始褪色。 【地庆日倒计时一周！届时将由市长发表演讲。】 【本周有两名新生儿诞生，再现生育预约热。】 【种植区收获颇丰，现新鲜蔬果已被运至超市，吸引千人选购。】 【维修部提醒：今晚10点将进行停电检修。请大家使用烛火蜡烛时注意安全，避免造成火灾。】 【工厂招工，有意者请去往八层招聘中心。】 …… 【治安局通报：异邦人帔爵，滞留时长28天，地新历22年7月15日在下层集市制造混乱，造成3人受伤，无人死亡。现已捉捕归案，经判定精神失常，实施囚禁至离开。】 孟黎把所有的新闻报道和图片都认真地看了一遍，特别是最后一则。 治安局居然还会逮捕玩家，在了解这里的规章制度之前，出门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没有多余的盒子或袋子，只能又重新用报纸把压缩饼干包起来。 这个简陋的厨房里处处流淌出曾经生活的气息，也放佛弥漫着来自女主人的孤独和悲伤。 孟黎最后扫了一眼，把水果刀和压缩饼干都装进了礼包空间，其它东西放置在衣服清空后的铁箱里。 “虽然没有热水壶，但找到了煮锅，这可算是个高替。”孟黎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划去此前立下的清单项目。 能收集到这么多物资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她也不是坐吃山空的性格。 按照女主人日记和周报的描述，这个副本应该是没有怪物能危及生命，就更要利用这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尽可能地获取求生资源，以备后用。 从空间里抬出靠椅，把它放置在门口，孟黎踩在坐凳上，先通过门上的小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带有一定厚度的玻璃上积满了一层灰尘，使得外面的景象朦胧不清，孟黎伸手擦拭干净后，垫着脚凑近。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门外是一个狭窄的过道，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看上去极为逼仄。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而不稳定，时而闪烁，时而熄灭。 这样的不稳定性使得能见度变得很低，但还是能看见对面的铁墙上以独特形式展现的涂鸦和字形。 一头苍鹰在天空中翱翔，带领着它的同伴，向着那面巨大的护盾发起了冲锋。 盾牌后方站立着众多人形，最靠近盾牌的人笔直地屹立，而随后的人则呈弯腰、下跪的姿态，最终逐渐倒下，化作一滩血红... 一朵似曾相识的玫瑰在鲜红中绽放。 在这幅大型涂画的正下方，被人用喷漆写着：不愿寄食笼中。 孟黎脑海中闪过一抹思索，怀疑这幅画可能是在暗示与地下势力之间的争斗。 而这些寓意深沉的涂鸦竟能大胆地出现在铁墙之上，说明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地下组织的聚集地之一。 难道说…房间的女主人也是地下组织的成员？ 现在无从考证，孟黎只能保留这一猜想。 外面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他们的身形在墙上投下走动的光影。 转换视角，尽可能地从窗户往外望去，还能看到一个人正靠在走廊口休息。 孟黎转身下来，把椅子抬回空间，去衣柜里拿出一套女主人的衣物换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灰抹在脸颊上，再把头发弄得乱糟糟。 一切准备就绪，来到铁门前，把手放在门把上，孟黎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拉开那道沉重的阻隔。 ...… 嘈杂的声音顿时充斥感官，能明显感知到周围环境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差异。 铁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与街道上传来的喧嚣声交相呼应。 真正意义上进入了这个陌生且处处隐藏秘密的地下城市，孟黎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一点都不想被卷入到污浊与争斗之中，活着才是目前的唯一目标。 坚定自己的想法后，孟黎目光深沉地盯着前方的光景。 缓步走出这条蜿蜒曲折的窄廊，侧身绕过静立在走廊口休憩之人，随后又低头踏入街道，混进行走的人流当中。 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未曾留意的一道目光正紧紧锁定着孟黎的侧脸，并且不断追随她的背影，如同寻觅着某种答案，直到纤瘦的身形消失在人群之中。 孟黎并没有感觉到背后之人的注视，因为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了她的视线。 充斥着荒废和破败，高耸的旋转楼梯如残骸般挺立，有些地方裸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骨架。 这一层级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有植物的根系已经从里面钻出，自然的力量正在逐渐将这个区域吞噬。 街道更是堵塞且混乱，各种各样的人匆忙穿行，仿佛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谋求生存。 大多数人的面容憔悴，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背负着生活的艰辛和无尽的挣扎。 而孩子们则嬉笑打闹出声，灵活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彼此追逐与躲藏。 孟黎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注意，避免与迎面而来的人相撞。 可能由于是在地下深处，这里让人感觉既潮湿又闷热，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陈旧垃圾的气味。 继续向前走去，又能闻到属于食物的香气。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用简陋的方式搭建起一个临时市场，形成聚集地。 打头阵的是几个卖热食的摊位，摊子周围还放置了几个小凳子，有人坐在凳上休息，有人立在锅旁等待顾客。 基本都是采用小推车的形式，燃气罐摆在车尾，推车放平，把锅炉放在上面。 “rou粥，菜粥，大碗5币，小碗3币。”摊主一边吆喝，一边拿着大铁勺搅拌。 孟黎顺势往锅里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奈。 这种粥并不能满足人们对美味和营养的需求，只是勉强填饱肚子罢了。 基本上都是杂粮，白米粒rou眼可见的少，甚至还混着压缩饼干，让粥变得黏稠。 所谓的rou，就是将午餐rou切碎成非常小的颗粒；菜就是青菜切成细短的丝条，起到一些绿色的点缀作用。 rou粥还能有点油脂漂浮在表面，菜粥才是真正的清汤寡水。 旁边一个摊位是卖饼的，rou饼4币，素饼2币。 先不说饼的口感是否松软，看起来就只有孟黎手掌心那么大。 还看到卖面食的，馒头、包子叠了几笼，旁边还有个煮着沸水的大锅，随时准备着给照顾生意的客人下面条。 以及各种糖浆兑水饮料，冰粉，冰棍，能在这个沉闷的环境里提供一丝凉爽。但明显价格稍高一些，前来购买的人并不多。 ...... 吃食的种类其实挺多，只是色香味都无法言喻。 但食物终究是最重要的资源，这些小吃摊的人流量其实很大，而且许多人都选择购买之后带走。 后面的摊贩们同样试图用叫卖的声音吸引过路人的注意，想方设法将自己的货物推销出去。 其中有一部分商品似乎还很紧俏，那位摊主同时在和好几个顾客讨价还价。 孟黎垂眼扫过，这些摊位上主要卖的都是干粮和罐头食品，以及各式各样用于存储的水瓶和铁盒，有些还摆出了稀缺的调味香料。 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旧式的洗衣粉在用斤秤称重，被分割成小块的香皂，大小不一的布料毛巾，手工制作的牙刷，按抽数卖的纸巾... 除此之外，蜡烛、手电筒、电池、柴油、灯泡这些能够提供照明和能源的东西也都有。 有很多摊位看起来都像是摊主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卖二手，厚重衣物、手套、小刀、钳子、书籍、纸牌...或多或少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甚至还有雨伞、雨衣这类很明显是从地上带下来的物品。 这里应该就日记中提到过的下层集市了。 孟黎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曾经阅读过的文字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