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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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在卡兹戴尔移动城外告别已有二十余年，他做梦都想不到他能在战场上遇到他。 “曼弗雷德……这些年你成长了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敌方指挥官常年遮面的兜帽被他术式的余波击中，底下露出的是一张让他始终无法忘怀的漂亮脸蛋，只不过比起印象中对他总是温柔以待又玩世不恭的女装青年，远远站在巴别塔精干护卫之中的他此刻是显得那样冷漠和凉薄。 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败仗，对上那位‘巴别塔的恶灵’他们一向没有胜算，他承认，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他无法理解。 而对于久别重逢的他，对方也只是留下了这一句话便随着大部队迅速撤离了战场。 他呆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将前线战况与这个重大发现以‘提卡兹之根’尽数汇报给另一头的将军。 【我知道了。】 将军听完没有多言，只回复他简短的几个字。 汇报完毕他的心情依旧很糟，在这短短的二十余年间他亲眼目睹了卡兹戴尔与巴别塔之间的关系日渐恶劣直至分崩离析，在诸多因素施压下特蕾西娅殿下也在六年前离开了他们的身边，而那位神秘指挥官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出现的，他以一己之力让巴别塔的实力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发展，短短一年就反守为攻在他们的身上狠狠咬下一块rou。 他们派了许多刺客前去绞杀那位指挥官但最后都了无音讯。 可为什么会是他呢？ 曼弗雷德又一次如此质问自己。 他知道自己想这么多没用，但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很多年前的点点滴滴。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就如同他一直所做的那样。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开了快进的电影，他作为新晋将领不断奔波在主城与前线之间，他与巴别塔势力对上的次数越来越多，对方战术之诡谲，行事之大胆，让他吃了不少亏，就在最近他负责运送的巫术解码器也被莫名其妙的雇佣兵队伍截获，本来这应该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因为在他们看来几乎没人能够轻易破解他们的通讯装置，抢回去了也只是台没用的铁疙瘩。 秉着严谨的原则，他仍旧在王庭例会上提了一嘴，不曾想这句话却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最近重要的军报尽量让变形者集群传达，其余不变。” 萨卡兹将领冷着脸，从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而被点名加班的变形者大君则指着自己头顶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他们什么都不说也能躺枪？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决定似乎过于谨慎，不符合特雷西斯将军一贯的作风，但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忘记了这回事，直到…… 刚从郊外巡视归来，曼弗雷德便发现老师的军帐空空如也，在这与巴别塔彻底宣战的紧要时期一方领袖不带士兵单独离开军营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除非是有什么要事。 “天好像要下雨了呢……诶，真烦，都说了我只想坐办公室不想一起行军吃苦啊……” 和他一起顺路回来的兰希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现在这个家伙是他的下属，涉及情报的工作都是由她负责，看在她这些年还算尽力的份上他不会追究她在上班时间摸鱼。 就如她所言，一滴雨水忽然滴落在他的额头，随后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急，这是一场格外寒冷的冬雨。 “把你的雨伞给我。” 曼弗雷德已经学会了不和她客气，直接抢过了她手里刚刚撑开的雨具。 兰希楞了一下，然后跳起来拼命用拳头砸他的肩。 “喂，你怎么能随便抢女孩子东西的，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伞，在莱塔尼亚也是很抢手的高档货！” 曼弗雷德不理她。 “你自己去军帐避雨，我借用一下就还你。” 说完也不管她在后面如何跳脚咒骂就循着雨中尚未覆盖的足迹走向了前方的树林。 他们行军至卡兹戴尔移动城很远的地方，再过去一点就是卡兹戴尔的边境，这边人迹罕至，很少会有人踏足。 曼弗雷德也开始疑惑，特雷西斯将军到底是因为什么选择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去看看那座伫立在边境的双子雕像吗？ 他的疑问很快在双子雕像下得到了解答。 雨一直下，透过雨幕，巨大的双子雕像下站着两个身影，高大的那位无疑是他的老师，而被他以错位的角度遮挡的另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雨声和距离阻碍了声音的传播，他听不见老师和另一个人在说些什么。 他是谁？ 是军事委员会的探子吗？ 可区区一个密报探子又怎能让卡兹戴尔现在的领袖屈尊冒雨赴约？ 忽然，老师的身体动了，他们似乎已经结束了对话，就在老师转身的瞬间他无比清楚的在他身后看见了那个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恶灵’。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兜帽外套，浑身仿佛被扔在水里捞起来那般狼狈，胳膊肘与膝盖也沾上了污泥，很明显他在前来赴约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眼见老师要走，‘恶灵’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然后…… 他黑乎乎的咸猪手就‘刚好’搭在了老师的屁股上。 “呃——” 曼弗雷德发出窒息的声音。 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又增加了。 ＊＊＊＊ “……” 感受到手掌下结实而又弹性十足的触感，他还是没忍住又往上捏了一把还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小伙子腰力不错～” 他保证这只是他的肌rou记忆，他在来之前对拒绝过他好几次的特雷西斯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于是他听见了特雷西斯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然后比身上的雨水还要冷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你的手不要我可以帮你留着。” 被这么一说‘恶灵’的逆反心理忽然暴增，一连串口不择言的sao话脱口而出。 “你说气话我不信，眼神是不会说谎的宝贝～我承认你的小花招成功的勾引到我了，现在就可以给你个机会让得到我……哦～别害羞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你在克制对我的喜欢是吧，你们萨卡兹男的就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只能玩一次知道吗，现在马上和我上床看看实——！” 油腻的气泡音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堵回了嗓子眼里，特雷西斯钳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拽进怀里狠狠的吻了下去，这个吻来的措不及防，连一向经验丰富的某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能下意识扑腾挣扎然后随着吻的深入渐渐放弃抵抗。 一吻完毕，他的整张脸都是红的，一双浅色的眼眸里闪着泪花，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还要在这里继续吗，我不介意。” 特雷西斯紧贴在他耳边说道。 但和冷淡语气截然相反的性暗示却让恶灵的大脑开始放光。 咦，今天卡兹戴尔的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他恍惚的想道。 还是他昨晚没睡醒？ 为什么他会梦见特雷西斯说要和他打野战这种神奇的对话呢？ “阿球——！” 太过匪夷所思，博士一个没忍住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刺骨的寒冷后知后觉的席卷了他的全身。 额头被人用手背探了一下。 温度有点烫。 不出所料他刚刚就一直拖着这具孱弱的病体在和他谈判。 “唔？” 一件同样湿的差不多的毛绒披风盖在了他的头顶，虽然外面湿了但里面还是能遮蔽些许寒冷。 感觉到自己被披风裹着打横抱起，博士烧的红扑扑的脸疑惑的向上望去。 “现在要带我去哪里，特雷西斯？” “去军帐，继续我们的交易。” “……可我已经给了你‘碎片大厦’” “还不够，你说过你会给予我更多。” “……” 博士没有再开口，他靠在萨卡兹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 当树林里的曼弗雷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抱着敌方指挥官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久久没能回过神，甚至忘了将手里的雨伞递过去。 “老师……” 直到擦肩而过他才幡然醒悟，此刻，边境的大雨已经停歇了，金黄guntang的阳光直射入广袤的树林，却怎么也照不到那两个人身上。 今年的冬日，竟然格外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