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gb】故人折红花在线阅读 - 结婚吧!

结婚吧!

    女孩跌进严潍怀里,立刻窘迫地站起来,边梳理头发,边可怜巴巴地说您好。

    严潍笑了笑,越过她往后望:“林先生,真是贵客。”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出来,与严潍握手:“今天忽然想起国务卿,不知道您过得好么,就来看看您,不叨扰吧?”

    握完手,林先生介绍身后与我着实相似的女孩:“我侄女小羽,一直缠着我想见识国务卿的风采,您不介意吧?”

    “哪里的话,”严潍把他们引进来,“您坐,我去给您倒杯酒。”

    我靠着楼梯打瞌睡,看来无论再过多少年,我都厌恶这套繁文缛节,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

    “有劳国务卿了。”林先生接过酒,拍拍他的侄女,“小羽,你不是想同国务卿先生说说话么?”

    小羽点头,坐到严潍身边,她穿的裙子短,便用手去拉裙摆,却越拉越往上,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我早辞职了,您叫的国务卿三个字,我担不起,如果给新上任的国务卿听见了,也怕是不好。”严潍晃着酒杯,任由女孩酒红色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落在手臂上。

    “您还不知道么?新的国务卿一直都还没选呢,我以为总统是在等您回去。”

    “……我老了,退休了,怎么还会再回去?”严潍笑道。

    接下去足足一个多小时,两人都在暗藏玄机地聊家常,聊往事,聊些酒rou朋友该聊的东西。

    严潍细长飞扬的眼睛看着酒杯,偶尔朝玻璃杯里呼气,模样活像只满肚子坏水的漂亮狐狸。

    女孩几乎贴在严潍身上,胸脯和手臂总是有意无意地蹭过严潍的皮肤,在两个人说话的空隙间问些傻乎乎的问题,或是夸赞国务卿的智慧与能力。

    只是严潍始终不动如山,甚至没有半点动情的样子。

    女孩尴尬极了,林先生也尴尬极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反正他们看不见我,就坐到严潍另一侧,学着小羽的样子,用胸脯蹭他手臂。

    严潍整个人一炸,猛地站起来:“别……”

    然后他及时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手落下来时抚过我肩头:“您别给我倒酒了,我胃不好。”

    林先生赶忙推开玻璃杯,一叠声地应。

    严潍坐下:“小羽,你去和你叔叔坐吧,你老是动,想来是听得不耐烦。”

    小羽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看向林先生。

    “小羽这孩子,蠢是蠢,但很听话的,我知道,那场战役里您旧友死了吧,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杀了就杀了。”林先生急了,“您看小羽的脸……”

    严潍脸色冷了下来。

    我心说,完了,龙有逆鳞,这男人真是蠢到家了。

    严潍敲碎酒瓶,握着瓶口,满是碎玻璃的那部分几乎压上林先生脖子。

    “带着你的礼物滚。”严潍沉声说。

    “这是什么话?什么礼物,您……”

    “你用不着特意来打探我会不会再回去,我会或者不会,你都当不上国务卿,你太蠢了,林安。”

    林安被羞辱得脸色涨红:“谁不知道你严潍在战场上又哭又嚎,还昏过去。我告诉你,没人找得出第二个那么像‘神’的女人!我原本还打算送给你……”

    小羽叹了口气,站起来:“林先生,我尽力了,再见嘞您,钱我会打回你卡上的。”

    林安慌乱地想叫住已经走出门的小羽,严潍的酒瓶却压得更近。

    “你可能忘了,我原本也是国家警院里的特组学生,和‘神’一样,我只给你十秒钟,跑不掉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严潍收回手,开始计时:“十。”

    林安立刻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严潍跌坐回凳子上,他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发丝落下来,几乎挡住他的眼睛。我看向那双眼睛,里面空茫茫的,尽是无光的灰暗。

    我知道,他在难过。男人撕开了他的伤口,抽打他的逆鳞,他被抽走脊椎一样佝偻着,仿佛快要被压垮。

    我也坐着,也不说话。我一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样为他止血,包扎伤口。

    半晌过后,严潍轻声说:“对了,早餐都还没吃呢。”

    “早餐冷了。”

    严潍有些手足无措:“我去热一下。”

    他说完,站起去端桌上的餐包和煎蛋。

    “严潍。”我叫住他。

    严潍回头。

    “我们结婚吧。”我说。

    严潍反应慢得不像他自己,等反应过来后又差点把餐盘摔在地上,冒失得也不像他自己。

    “什……什么?!什么结……结婚?!”

    “就是字面意思的结婚啊。”

    “那怎么能?你都……你也出不去,结婚要在教堂里的。”

    “在家也可以嘛。”我指着墙壁,“用气球和花布置一下,再加几块白色的纱帘。”

    严潍抿着嘴,看了我很久:“真的?”

    “真的。”我点头。

    “这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用肩膀撞了他一把,“你帮我挑件婚纱吧,挑你喜欢的。”

    “哦,对了,”我补充,“再买点床上用品,我出不去,没法挑,严潍你想玩什么就自己……唔唔唔。”

    严潍已经抢在我说完前红着耳朵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照不了镜子,头饰应该没有戴歪吧?”我扶着脑袋上的皇冠,手臂间夹着捧花,从楼梯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我本以为严潍一定会买那种能看见腿根的短裙,背也要露着的,男人嘛。没想到这厮买的都什么,那么长那么繁复的裙子,手臂都包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有雪白的毛绒披肩,不像新娘,倒像旧欧洲的皇后,搞得我走个楼梯都得小心别踩了裙摆。

    严潍仰头望着我,他握着栏杆,眉眼间都是经年隔世的,流水般的感情。

    “没有神父,我们互相充当神父得了。”我深吸一口气,“严潍,你愿意娶陈潇为妻么?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么?”

    “我愿意。”严潍说,“陈潇,你愿意嫁给严潍么?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么?”

    他说得很轻,像是个小心翼翼,不敢落下的吻。

    “我愿意。”我说完,吻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