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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法国芍药

    

第十章 法国芍药



    和国外不一样,国内对领空的管制十分严格。外国电影上动不动就起飞的富豪私人飞机,在国内却不常看到。起降严格,飞行报备,树大招风等诸多因素让许多富商对私人飞机望而却步。周家没有,也不需要私人飞机。周家所有直系亲属基本都和部队挂钩。除非随队离京出任务,否则是不能轻易出城的。

    周家掌管京市的防备力量,领空权是重中之重。民航局也在航空局下属单位中,可以说所有航司,所有航班的起落,周家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今天一早,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餐。周家的餐桌上永远都配有京市和海市两种口味的菜。早餐种类也很丰富,既有周爸爸爱吃的包子,油饼。也有周mama爱吃的小笼包和咸豆浆。

    机要秘书在周爸爸侧后方汇报民航那边的安排:“周委员,民航局那边说为了保护小姐和齐董的安全,建议专机专用。”所谓专机专用就是航司调拨一架飞机,专门用来接送小两口和一干随行人员。

    “另外,随行人员我们这边大概有5人,除了照顾小姐生活起居的日常活动的3人,副指挥安排了神武营的护送。齐董那边大概有6人。”

    “除了安保,随行人员另坐一架飞机吧。”周爸爸和弄了几下南瓜粥,摆摆手做了决定。

    “外公和舅舅这次肯定要给你带很多东西回来,回程的时候,外公那边会额外安排一架飞机装一些行李和礼物。这些都交给小陈打理就好,你只要知道。”彭女士边向周棉嘱咐着,边伸手给周爸爸又盛了一碗南瓜粥。

    这种甜粥,周委员长一向不喜欢。最近血压有点高,南瓜又是降血压血脂的天然食材,周委员长在吃食上一贯没有资格拒绝。听凭彭女士的吩咐吃了2天南瓜。

    周棉倒不在意这些小事,从昨天订婚宴回来,就一直想问,“爸爸,您跟我交个底儿,七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哥说了,两家正式吃饭的时候,七哥会露面。但当天却没见到人,光顾着照顾老家的老爷子,又被讨厌的齐某人就婚房的事情摆了一道。周棉当天并未细问。

    现在想来,七哥一定是被什么困住了,否则出了任务就算不来,也该来个消息。

    周父早上有个演习,他看了彭女士一眼,示意由她来跟周棉解释。擦擦嘴起身,跟着机要秘书出门离开。

    吃过早饭,母亲俩在大院里散步。特殊区域,门前5米范围内不允许有树木。西边的院落很大,草木不多,离大门很远的范围才有零星几个矮球树。

    矮树只有半人高,周棉挽着mama,穿过草坪,继续走着。

    “你七哥刚从任务上回来,受了点伤,所以昨天没来”,彭女士将门出身,从不会故意报喜不报优。军人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她和周棉都有着顽强的承受能力。

    “是国外的任务?”

    “是的,你知道的国际战事复杂,回来以后还有一些列的约谈和会面。”

    “七哥,受伤回来。这次可以提一提了吧。”

    周骥大小从军,战功累累,没有依靠周家的权势,到如今只是个副团级。从团级的正副开始出现极大的分水岭,从副团再往上升,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很难很难。周骥虽然年轻可战术和战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还不到25,不着急提拔。周家人不在乎这些。”

    “可他这三年,拼命一样的出任务,背上腿上哪里没有伤。空闲时间还去军事学院做助手,资历和勋章都是足够的。”周棉替七哥不平,部队里迭代缓慢,兵多将少是自古就存在的制度现象。35岁之前有充足的体力拼战绩,一分一厘都是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用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头就挡了七哥的仕途。

    “是不是吴上校又抢了七哥的功劳?”吴上校是正团级,周骥的顶头上司。

    “棉棉,”彭女士阻止周棉继续说下去。

    “部队的事情你不要多参与。”

    “我知道,”周棉摸了摸矮树的树枝,酝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如果她只是周家一个普通的晚辈,为自己家人鸣不平是常理。可她还代表着彭家,双将之营互不干涉,如有越界会有大变动。就算周棉只是单纯的为了家人,有心人听去怕是要指摘彭将军的用心了。

    “你知道就好,”彭女士看出周棉的不开心,自己的女儿荣耀而出,枷锁更多。才23岁的年纪,做事说话都比旁的世家孩子还要添上一倍的谨慎小心。

    彭女士有意转移话题,拉着周棉的手,往院子的西边走去。西边空气好,深秋的清晨没有鸟叫的声音。周棉看到矮树上被抹了一层层薄薄的冰霜。

    一场早霜,真的来了。

    “棉棉,你和齐严。你们关系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如果能在婚姻里得到幸福,大概是所有母亲的慰藉了。

    “什么关系,和以前一样啊”,周棉避而不谈最近几天二哥一些越界的行为,以及自己有些难以抵挡的羞耻!

    周棉不知道怎么说,对于这场婚姻,或者是和任何人的婚姻都没有期待。只不过又被套上齐太太,这第三层枷锁。不是齐严也会是别人。都一样。

    太阳还没出来,被厚实的云朵挡住,只露出点点亮光。周棉看着彭女士有些抱歉,又有担心的表情。像小时候一样,双手环抱着mama的腰露出小女孩娇俏的笑容安慰道,“mama别担心,我和二哥会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过日子,而不是幸福。周棉没有更多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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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回海市的日子,周棉在停机坪上下车。标准的12人配置机组除了机长外,全部在台阶下等候她。

    周棉向飞机走去,偏头问这次跟她出行的机要秘书小陈。“二哥呢?”

    小陈马上开口答题,这个问题她已经准备了一路。只等着小姐什么时候问起齐董,可自家小姐也是个能憋的人。好吧,干大事儿的都是能忍的能人。她懂!

    “齐董的车辆已经出发了,周秘书说昨天齐董连夜开了一个国际会议。出发的有些迟了”

    “SMART   CALL的会议?”

    “是的,齐董还让四九给您准备了您爱吃的零嘴,已经动上飞机了。”

    SC是齐严最近忙着合作的德国企业,专注通讯业务。他自己的QM公司也是新型科技领域,新企业 国际新贵,榕齐集团也参与了生产链的整合。中外联合,业界都在瞩目观望他们的新产品。说到和SC的合作,里面还有周棉的一份力呢。

    去年年底,SC董事WART先生带着妻子MIA来中国低调考察。周棉和MIA一个航班,两人因为一本世界艺术史聊了一路处成是非要好的朋友,即使交换了联系方式双方也都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5天之后在SC的晚宴上偶遇。西方宴会,男士都要带女伴出席以示对主人家的尊重。齐严邀请周棉同去,在门口看到MIA才知道世界原来这么小。

    有了这层关系,齐严强势入主SC的招标会,最终赢得了这场跨过合作。打响他接手榕齐集团以来的第一仗。

    周棉很欣赏MIA,MIA是德国贵族的后代,和WART先生的婚姻是自由恋爱,也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MIA生性自由烂漫,WART先生则是典型的德国人,不善言辞,穿着考究老派。可欣赏归欣赏,“SC怎么这么讨厌啊,不知道尊重合作伙伴的下班时间吗?”

    周棉向来护短,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算还没结婚,自己这声二哥也叫了十几年。帮着骂两声是顺理成章的对吧。

    嗯嗯!小陈在旁边频繁点头。小姐和齐董的关系真好啊,磕到了!小陈是周棉的秘书,从3年前被掉到她身边,负责周棉的一些出行安排,可周棉很独立,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能自己处理就不会麻烦她,谁不喜欢这样的老板啊!公事不多,美滋滋摸鱼间隙她加入了柯秘书,俩人开始一起磕cp。

    俩人的聊天记录从正儿八经协调形成和安保方案突然变成大量的【啊啊啊啊!】【今天小两口见面,亲亲还会远吗?】【婚礼倒计时xx天】

    【你知道我喜欢的小零食,怕我飞行烦闷开了一整晚的会都没忘吩咐人准备。】

    【你也知道我工作本就繁忙,连夜开会一晚没睡,即使是合作方也不能忍,怒骂洋鬼子。】

    这六亲不认的味道。简直是小说里的喜闻乐见的强势爱!

    小陈表示磕到了。

    今天的飞行班组是某方航司私人行程部里最优秀的服务组,服务组长LISA在前面引路。周棉进入机舱,机舱内部的布局已按照人数重新做了调整。宽大的双人沙发,独立的办公卓和用餐桌。一条狭长的酒水吧台在机舱左侧,机舱尾部是随行人员的座位。

    小陈不负责安保,没有随周棉登机,目送她进去以后转身走向另一架飞机。

    周棉落座,乘务员下蹲为周棉换上浅褐色小羊皮拖鞋,另一位乘务员半蹲问周棉想要喝什么。周棉挥挥手,她一向不喜欢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此时她的目光被每一个桌子上都摆放的芍药花吸引。现在已是深秋,芍药花不是这个季节的。

    周棉是4月24日的生日,4-6月才是芍药花盛开的季节。芍药的花语有珍惜离别之情的意思,古时候又名“将离草”。离别是周棉成长中不变的话题。

    与城市,住所,身边的人。一次次的分别,让她对离别早习以为常。

    所以她很喜欢芍药,离别是痛,可直面痛苦,看淡痛苦才是她这个从小长在将门的孩子应该拥有的品质。

    “这花...”,周棉指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芍药花问乘务长。

    “周小姐,这是齐董命人准备的法国芍药。”周棉往返海市经常乘坐某方航司的航班,下面的人都是人精。除非周棉临时去机场,否则都会调整周棉航班上的乘务组,眼前这位李悠然,服务过周棉很多次。

    “可..”,周棉心里满是疑惑,还没说完李组长就猜到她后面的问题。

    “我飞法国的时候,曾看到过反季节的法国芍药,一样的娇艳欲滴。南法秋冬的时候日光依然很足,精心培育的芍药花着色很快。”,

    航司里李组长算是中层,老公也是总部的高层。对周棉的特殊情况有过一些耳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周棉出国。她大概知道这是上层阶级的某些交换条件。

    她说话的时候,蹲下身子和周棉尽量保持眼睛在同一角度,同一水平线。语气并没有展现出一丝对周棉无法出国,无法亲眼看看不一样的繁荣景象而遗憾的语气。她只是轻柔的诉说,从他们这里看过去,法国芍药娇嫩的粉色,被机舱玻璃暖洋洋的照样拂过又添上一层金箔。

    “齐董”

    “齐董”,机舱门口的两位乘务员欠身向走进来的齐严行礼。这几天又降了几度,早晨带着寒霜,齐严换上了呢子大衣,只不过今天罕见的穿上了白色。

    他出席的场合均是重要的正式场合,外套颜色多是深色。周棉快速检索了记忆,好像是第一次看二哥穿白色的外套。

    白色大衣,只有一颗休闲扣。齐严没有系,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灰色的羊绒马甲。添了羊绒料子的衬衫不再单薄,厚实挺立的衬衫领子与马甲各执秋色。正式中带着一点休闲,齐严自己也觉得很多年没有穿的这么放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