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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对象与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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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店关门。顾思谌将她在大雨时渗水的雨衣当作连帽披风。她遮住自己的发色与发型。顾思谌平时偶尔这样穿,因为雨衣有比短裤、长裤更能防止手机坠地的口袋。不过,方淇没有见过顾思谌的这种打扮。

    就与前女友相聚,仅是为一同去萨德马索克俱乐部这件事,方淇好像没有对顾思谌说谎。某时某刻,方淇从精品旅店唯一的门出来,穿着格纹的西装与褐色的皮鞋,戴着眼镜,抹过发油,手中拿了易拉罐装的酒。顾思谌原本遥远地等在精品旅店对面的街角。现在,她跟随方淇,始终隔着一条马路,走动。城市里的近距离公交系统并不方便。每个有点名气的区域中心,均是若干步行即可抵达彼此的街区所构成的聚落。

    方淇,在太阳尚未落下时,被检查证件。他进入萨德马索克俱乐部的门。顾思谌按照俱乐部网站里对营业时间的提示,在附近绕圈、走过四十分钟。雨衣被她叠整齐,被尽量不占空间地压缩进小挎包。从书店离开前,顾思谌在书店的盥洗室内补过唇妆。

    顾思谌给门边的接待看了经她修改过的护照照片。

    接待允许她。

    顾思谌说:“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顾思谌,今天,刚获取过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在手工艺品店买面具不便宜,不过,如果网购,被用于置换稍低之价格的,是不确定的等待时间。

    顾思谌说:“我想先看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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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淇与方淇的前女友,尚在公共区域。顾思谌要了一杯接骨木花鸡尾酒。遵循海涅从前指导顾思谌喝酒时给顾思谌的规训,顾思谌又点了一份防止自己酒醉的薯条。顾思谌用卡座与酒杯遮住自己。尽管她有点担忧,方淇,倘若足够熟悉顾思谌的着装风格,将在偶然瞄到这个外国乖乖女款式的身影时,起怀疑。

    不过,的确如那个隔着互联网来找顾思谌的用户所言,方淇玩得过火。顾思谌几乎不观看色情视频。她望着方淇的前女友坐到一个顾思谌此前未见过同款的秋千上。顾思谌听着方淇与方淇的前女友。他们说出诡异的、顾思谌觉得很傻的sao话。顾思谌忽略了方淇与方淇的性器官。方淇是男性,所以顾思谌不会去看他的性器官。

    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对【雪槿】说:“你可以,看他怎样与女生发生性关系。”

    “我可以去看。”之前,顾思谌回复,“但,我不能照你的要求,偷拍照片或者视频给你。”

    “也对。”那个用户说,“你不熟悉这类地方、这种场合。你如果偷拍,可能会被其他人抓现行。这会惊动方淇。”

    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自称是方淇的一任前女友。她说,方淇是一个同时与许多女生维持恋爱或暧昧关系、并同时与许多女生发生性关系的渣男。她还说,方淇之所以与她谈恋爱,是为了她的家世与她的钱。顾思谌想,自己没有什么家世。

    “方淇是不是很穷?”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提问,“我好奇,他平时读书的时候,住在什么类型的楼房里。”

    顾思谌回答曰,自己不知道。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确实说出了一些方淇的,好像是女朋友们会知道的,谈恋爱时的细节。“我不想让他伤害更多女孩了。”那个互联网用户道,“他对我无套内射,我怀孕。他流露出他很需要帮助,让我去国外见他。我当时状态很不好,服用精神药物,又由于他的打压、逼迫、求助、要挟,情绪很急,在去机场搭航班的途中,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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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互联网用户的匿名程度,与【雪槿】大致相同。她也有一个她的主页。她怀孕了,却不堕胎。她大学尚未毕业,但很期待孩子的诞生。现在她的孩子永远地离世了。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业余画可爱的、冷色调较少的风景油画。她购买复制在纪念品之上的雷诺阿。她能简短地鉴赏舞蹈。她参加过拉丁舞比赛。谈论资本市场时,那个互联网用户有一种与其他时候迥异的、暴躁的粗俗。

    “现在我大抵病愈。”那个互联网用户宣布,“然而,我还是好奇,方淇,当时想让我去——也不是他所在的地区,而是泛泛的,你们那个地区——做什么?”

    那个互联网用户对方淇有很深的仇怨。从措辞判断,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又抑或,是顾思谌被她所说的关于方淇的内容,弄得情绪有些不稳定了。“我明白,方淇不是什么值得我与之在一起的人,”顾思谌忖度,“他的搭讪套路太明显,好像,让他更关注的是他与我有‘恋爱关系’,而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不是我这个人。可,我没想到他有这么恶心。”

    这时,还没有什么都美竹指控吴亦凡。张丹三依然经受网络暴力。但,这时的张丹三之所以被暴力,是由于她与男性拥抱的情境被拍摄到,而非由于她将吴亦凡揭发。

    “我需要找方淇算账。”那个互联网用户说,“我曾经是那样爱他。可,我的孩子,因为他,死了。我需要怎样,才能找方淇算账?”

    “你可以把方淇投稿进当地的新闻。或者把方淇投稿进学生圈子的新闻。”顾思谌回答,“这样cao作,据我所知,价格,大约在几万。你还可以把方淇报告给他的学校。不过,对这种事情,学校大约是不及广泛舆论导致的谴责与社会性死亡,对方淇有约束力——有制止方淇行为的作用——的。”

    “有道理。”那个互联网用户说,“不过,我希望先联络方淇的更多暧昧对象与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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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互联网用户称,如果有更多方淇的受害者写自己的经历、写方淇的材料,将对于更有效地揭发方淇,比较好。顾思谌同意。尽管,方淇并未曾怎样伤害顾思谌本人。

    “我不会写针对方淇的材料。”顾思谌说。她想,这件事本质与她无关,她之所以插手,无非是因为此前没有过这种混迹混乱圈子的经历,她有点好奇,一些人的生活到底有多不正常。并且,她从各种意义上,都很难拒绝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是一种此前顾思谌没有与之交际过的人;再者,此前,顾思谌还没有参与过挂人。“但,我可以尝试去目睹方淇的性行为现场。”

    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在联系方淇的其他现任、前任。同时,她也在与方淇本人交涉。她希望方淇赔偿她的医药费,并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这些事,方淇没有对顾思谌提。然而,方淇对顾思谌说,他需要先陪伴那位与他玩了萨德马索克的前女友一段时间。顾思谌很乐意。

    在那个萨德马索克俱乐部,顾思谌被工作人员问候了。地牢主管叫做艾丽莎。她似乎是拉丁裔。艾丽莎询问化名为猫儿的顾思谌,猫儿有无什么需求。“不是今天。”顾思谌使用艾莉亚·史塔克的答案,她笑了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思谌在子夜之前离开俱乐部。她在黑色租车软件叫车,让司机送又冷又累的她回学生宿舍,感觉,像看了一次午夜场的电影,在看的途中遗憾地止不住困意。艾丽莎递给顾思谌一张名片,名片上有一个优惠券码。“我们下周末,有面对初次尝试者的活动,”艾丽莎说,“如果你带这张名片来,将优惠券码给前台,我可以陪伴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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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思谌不理会这一点。不过,她要到了艾丽莎的手机号。她想,她也许可以约艾丽莎出来喝咖啡,以了解艾丽莎是怎样的人。只不过,艾丽莎为什么对猫儿感兴趣?猫儿之于艾丽莎,该很没有吸引力。顾思谌清楚,自己给一些当地人的感觉,应该很像什么都不懂、人傻钱多、仿佛游客的成年小孩。

    “那天晚上,你对我有想法?”顾思谌发短信问艾丽莎。

    “我不确定。”艾丽莎回答,“但,我欢迎你再来。”

    这几天,方淇陪伴前女友,没有怎样找顾思谌。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将她与方淇的交涉记录发给顾思谌。顾思谌感觉触目惊心。她不想再看。她遂劝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开始迅速在社交平台实施挂人。

    挂人被发出后不久,顾思谌将方淇拉黑。方淇依旧有联系顾思谌的渠道。毕竟,至少现在,他们二人同城。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说,她联系不到那个方淇正在陪伴的、方淇的前女友。顾思谌说,如果该前女友对方淇执迷不悟,那,其他人也不应当过近地干涉她。

    那个匿名的互联网用户说:“方淇,忽然答应了,赔偿我的医药费与精神损失费,以及之前、近期,拟被用于拜访他的差旅费。”

    “我这几天,其实拜托过我朋友调查过方淇学校的周边。”那个互联网用户说,“方淇与他的家庭几乎不来往。他住在当地给低收入者的那种,最差的楼房。他申请研究生都困难。他在对他的女朋友们诈骗。他哪来的钱?”

    “你感觉,”那个互联网用户问,“这是否是缓兵之计?他真的会迅速赔偿我的钱?”

    顾思谌说:“你有把他投稿进新闻?如果是当地的新闻,也许能给他一些直接的、并非来自互联网的压力。不过,互联网社群的新闻也不是没有用。因为,方淇是在通过网络,与他的互联网人设,吸引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