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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薄番外篇

    羅漢塌中間架著一個桌几,上頭擺著一個棋盤,棋盤上黑子已經被白子殺得差不多了!

    執黑子的是坐在羅漢塌左側的男子,身穿月白色便衣,儘管差不多輸棋了,他也沒什麼惱怒,笑意盈盈的。或者說他的眼眸太過美麗,不笑的時候像在笑,笑的時候更迷人了,像一潭深邃的池塘,看著清澈,想看得仔細些才發現這潭水真深,深得底部隱隱泛黑,這抹黑亮晶晶的,叫人見了便心生愉悅。

    他開口說了:「娘子,還請手下留情!」

    坐在羅漢塌右邊的是他的妻子謝蘭珠,謝蘭珠抬頭見了他的眼眸,又看見唇邊似笑非笑的笑意。她輕嘆一口氣:「你跟我下棋每次都輸,跟孔大下棋卻是有輸有贏,難不成我還比孔大高明不成?」

    「就不能當孔大笨,娘子聰明嗎?照我的想法,孔大遠不如我娘子矣。」

    又下了一子,黑棋再度被包圍,吃得一子不剩,這男子笑意更明顯了!

    「孔大中過舉,因為長相俊俏拿了探花,這樣驚豔的人物那裡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比?」

    她沒有喚丫鬟,親自收棋,倒叫丈夫拉住了手:「我來收吧,你歇著。陪你下棋就是不想讓你耗神,結果你越下越認真了。」

    謝蘭珠蹙著眉:「還說你沒有讓我,不打自招啊!」

    這名男子叫作黎郁騏,他動作迅速的收完棋,蓋上紅木蓋子,叫來丫鬟撤掉棋盤。

    他拉著妻子往床榻走去:「我自然是認真下,絕不騙你!」他走在前頭,謝蘭珠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卻聽見他話裡的笑意。

    「你是把心機用在盤算怎麼輸上面嗎?」

    到了床邊,黎郁騏轉過身來,果然在笑。他讓妻子先坐下,親手脫了她的繡花鞋。

    這舉動親暱得謝蘭珠雙頰泛紅:「丫鬟們看著呢!」

    黎郁騏問道:「你們誰看見了?」

    丫鬟們早就閃得看不見人影,聽見問話,外間有人回:「看不見,主子們放心。」

    謝蘭珠窘得輕推了黎郁騏一下。

    黎郁騏被這句話說笑了,回話的人倒是機靈,看不見不代表聽不見。於是他又說:「聽得見也要假裝聽不見,知道嗎?」

    這句話說完,果然沒人回話了。換成謝蘭珠說話:「你真是??」

    謝蘭珠的腳還在黎郁騏手裡,仔細脫了襪子開始按壓起來:「這個力道可以?」

    「可以,辛苦黎爺。」謝蘭珠看著仔細幫自己按壓腳底的黎郁騏,心裡暖暖的。果真有一股熱流自腳底往上竄,連帶她腹中鬱積都好了不少,肩膀也輕鬆了幾分。

    「不辛苦,你才辛苦。」黎郁騏想起謝蘭珠生產時的艱難,猶有餘悸,那時一度生不出來,險些兒母子都保不住。生產完體虛寒涼,捂著被子,又熱得生了不少痱子,他看著不行,叫丫鬟們幫謝蘭珠按腳底,似有舒緩,一捂被子又熱得迷迷糊糊,渾身盜汗。

    丫鬟們見謝蘭珠渾身是汗,腳底卻冷冰冰,拿了湯婆子暖腳,也不見什麼效用。謝蘭珠老是又熱又冷,肚子疼得渾身冷汗,身體虛得連下床也沒力氣。

    他見了憂心不已,叫丫鬟拿一盆熱水來,親自為謝蘭珠按腳,這一按就到現在了,謝蘭珠的雙頰逐漸有了血色,能夠下床走動,甚至坐得住,能與他下棋。

    「不辛苦,瀚兒健康怎麼都值得。」謝蘭珠笑得溫柔,這抹笑落入黎郁騏眼裡彷彿一把針,不停刺入他的胸口。

    他在母親與蔣玉兒的唆使下做了一件殘忍的事,他每每看著謝蘭珠細心照料瀚兒,便心痛不已。

    莫說親自為謝蘭珠按腳,就算讓謝蘭珠當凳子踩,只要能削減一絲絲罪惡,他都在所不惜。

    謝蘭珠見黎郁騏沒有很開心,主動問道:「瀚兒身體好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黎郁騏低著頭,不敢讓謝蘭珠見到他的掙扎。

    待他按得差不多了,謝蘭珠遞了帕子給他擦手,黎郁騏沒拿來擦手,反而拿來幫謝蘭珠擦腳。擦完腳,謝蘭珠順勢給了他一個擁抱:「公爹罵你了?怎麼悶悶不樂?」

    黎郁騏順勢下了臺階:「沒挨揍都算好。」

    謝蘭珠溫情脈脈的說道:「要是能幫你挨揍就好了。」

    謝蘭珠在黎郁騏的懷裡,陣陣髮香撲鼻,嗅得黎郁騏莫名心安。

    放鬆下來,那句話逗樂了黎郁騏:「別了,一棍子下來打得皮開rou綻,你挨不住。」

    從來沒有人說過幫他挨揍,連他挨罵都捨不得。只有人說:玉不琢不成器,他爹就是一個大老粗,張口閉口就是放你媽的狗屁、狗日的、狗娘養的還有老烏龜。

    黎郁騏洗過手之後脫了鞋上塌,見謝蘭珠已經臥在內側,他順手放下湘色的羅帷,窩進被子裡。

    他自謝蘭珠的背後抱住她,鼻子親暱的在她的頸間嗅著,聽見謝蘭珠輕輕笑著:「別,會癢。」

    他倒是說了他的肺腑之言:「若不是惡露纏綿??」

    他聽見謝蘭珠細聲細氣說:「??來日方長。」

    他跟謝蘭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若是有一天我做錯了事,你會原諒我嗎?」

    謝蘭珠轉過身來看他,許是看見了他的乞求,鬆口說:「只要你心裡還有我的位置,我便原諒你。」

    黎郁騏因為這句話終於放鬆了,也就更黏人了:「我的珠珠兒,你真好!你對我這麼好,我不對你好怎麼行?」他吻了謝蘭珠的臉頰。

    「得了吧?想納小妾倒是直說啊,要幾房我幫你張羅,包管辦得你滿意。」

    「有你就夠了,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

    黎郁騏見謝蘭珠笑著嗔他一眼,也跟著笑了,又說了一會兒話,謝蘭珠在他的懷裡睡著。

    嗅著謝蘭珠的髮香,他一度心癢的不得了,那是玉蘭花的香味揉合著謝蘭珠身上的馨香,那股香氣讓他莫名的心安。

    他的大腳向謝蘭珠的小腳湊近,這雙小腳還是涼得很,黎郁騏起身,想要叫丫鬟拿湯婆子來。才下床,便有人通傳:「世子、夫人,二少爺夜裡燒起來了。」

    黎郁騏聞言起身穿衣,吩咐丫鬟拿湯婆子來,正要出門,卻聽見謝蘭珠說:「二少爺燒起來了?你趕緊去,這孩子真讓人憂心。」

    他回過頭來,見謝蘭珠倚著床邊的雕花,湘色的羅帷早就收了起來,看似想要下床,他趕緊大步回到床旁:「蘭珠,別起身,你睡一會兒,我待會兒回來。」

    謝蘭珠讓婢女拿披風,屏風後面的架子掛著薰好的兩件,婢女偏偏拿了玄青色滾兔毛的披風,這件是謝蘭珠親手做給黎郁騏的,如今也親手幫他穿上:「晚上露水重,別不當一回事。」

    黎郁騏見妻子放下帷幔,睡回床榻才放輕腳步走出晴嵐院。

    ***

    黎郁騏為了二兒子的病匆匆而去,剛進折桂院便讓

    夜裡的玉蘭花勾魂攝魄--輕柔的月光灑在玉蘭樹上,彷彿鍍了一層神聖的光輝,潔白的花朵在暗夜裡飄散著幽香,這些幽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事--

    二少爺出生那時晴嵐院玉蘭花盛開,他本以為香氣過於濃郁,說不定睡不安穩。沒想到二少爺不哭不鬧,安靜的睡著了。

    直到他將二少爺抱離晴嵐院,那孩子似有所感,哭得撕心裂肺,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殘忍--這麼小的孩子被迫離開生母,何其無辜?

    眼前的玉蘭花是他自別處移植來折桂院,只為了讓二少爺睡得安穩些。那時移植了將近十顆,只活下來六顆,後來又有兩顆陸續死去。

    以至於他每次來折桂院,都要看一看玉蘭花是不是活得好好的?死去的玉蘭花彷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兆,讓他膽戰心驚,看到玉蘭花活著,也沒有讓他輕鬆幾分,他的腳步每一次都沉重得邁不開步子,一如現在。

    他在玉蘭花前趑趄不前,忽然來了一名纖細的少女,模樣像從前的桂花,也就是這間折桂院裡住的女子。那少女笑容燦爛,露出了一排貝齒:「世子爺,二少爺好一些了,您別著急。」

    她長得像桂花,笑起來卻像蘭珠,聲音也像蘭珠,就連笑起來左臉頰有個小酒窩也一模一樣。

    少女紮著雙螺髻,頭上簪著玉蘭花,竟讓他恍惚間看見謝蘭珠。不知不覺讓他心癢難耐,他散開了少女的秀髮,將鼻尖抵在她的髪漩嗅聞,少女的香氣揉合著玉蘭花香,竟讓他心神蕩漾。

    恍神期間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舒服自他的胯間傳來,待他略為清醒,那顆稚嫩的頭顱已在他的胯間吞吐,她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那物,濕潤柔軟的舌頭舔遍了那堅硬物,又將它含入。

    被緊密包覆的感覺,彷若鳳冠霞帔的謝蘭珠向他走來,紅燭搖曳,映照謝蘭珠雪一樣的玉肌,他以為那樣的肌膚必然是冰冰涼涼的,雪膩酥香,想不到褪下大紅衣裳後的肌膚既溫暖又細膩,讓他彷彿徜徉午後的花海。

    他在濃郁的花香裡恣意品嚐花蜜,然後他們緊密的結合了,銷魂蝕骨,令人神魂顛倒。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身軀,眼前的人兒酥胸半露,不知怎麼解了肚兜,一團綿軟正覆在他的掌中。

    夜風飄來玉蘭花香,他將這名少女當成了謝蘭珠,可是內心卻明明白白知道她不是謝蘭珠。他對謝蘭珠無限憐愛,對這名爬床的少女卻沒有絲毫憐惜。

    他讓少女自己脫了衣裳,翹起臀來迎接他的欲望,他在少女的嬌軀裡恣意撻伐,心裡想的是謝蘭珠潔白無瑕的身軀,還有她溫暖的懷抱。

    他的欲望終於紓解,一股白濁噴灑,些許斑點沾染他的披風內側,少女機靈,正拿出帕子要擦。

    他說:「不准擦。」

    少女滿臉紅雲,滿以為她討好了世子爺,嬌聲道:「都聽世子爺的。」

    黎郁騏讓少女帶路折桂院,進了房裡,桂花還點著蠟燭在燭臺旁打盹。

    桂花行了禮,輕聲說:「二少爺剛睡,爺別吵醒他。」

    二少爺放在一座竹編的搖籃裡,裡頭墊著杏子紅綾被,他走向前將孩子抱起來哄。

    黎郁騏輕拍著孩子,溫柔說道:「你要好好長大,別讓爹欠你娘更多,再欠我就還不起了!」

    多年後黎郁騏想起這段光陰,才知道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雁王領兵入皇城,三弟背了蔣玉兒的罪被陛下處死,後來他也化作一抔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