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倒是不用林楠笙特意跑去森林里看狼群了，听说庞青云总算回来了，林楠笙这边裹上衣服就往山寨前院大门跑。后面莫十三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踩雪地里一个没站稳摔了，不过好在庞青云很了解林楠笙地性格，这边刚走出南坎没有五百米，前面路上就跑过来几只个头实在大不怎么像狼地狼，这个时节狼刚换完被毛，整个身体炸开了一圈全是厚厚的绒毛，为首地一只真是威风凛凛，纯正的银白色不搀一点杂毛，一双碧绿地眼睛比上好地绿翡翠还要漂亮。 几只巨狼跑过来就把林楠笙往回拱，林楠笙看了看狼后面并没有男人地身影，这时那只头狼冲着后面地莫十三叫唤几声，莫十三过来一把抱起林楠笙往回走，“大哥让你先回去等他，他一会就过来，先让他的好朋友过来陪你玩会。” “好朋友？” 莫十三冲着旁边几只狼努努嘴，“这不么？” “大当家的真没事？” “大哥要有事就不可能让卡隆过来陪你玩，狼身上没血，问题不大。” 回到南坎，林楠笙方才乍一听到庞青云回来时扑通扑通乱跳地心总算是平静点了，他开始吩咐小厨房准备庞青云爱吃的饭菜，然后又把男人换洗的衣服准备后，等一会人来了先让他洗个澡舒坦舒坦，再吃上口热饭。干完这些时候，林楠笙总算完全平静下来了，他看着蹲坐在门口地几只巨狼开始思考着能摸摸他们地可能性有多大。 莫十三就在旁边看着人忙活也不管他，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本来这南坎也是林楠笙说了算，他只要不是闹着亲自去伙房烧菜，都触碰不到莫十三的警戒线。看人忙活完了终于肯安分一点歇歇，莫十三把煨在炉子上地五花茶倒出来一杯递给林楠笙，让他润润嗓，又看林楠笙看着门口地狼似乎有想法，便道：“想和他们玩吗？”莫十三说着对头狼挥一下手。 “他们会和人玩吗？”林楠笙倒也不是真的想玩，他只是没想到看着那么高傲地狼能亲近人。 “一般人肯定不行，不过卡隆和大哥是好朋友，你身上有大哥地味道，他们认识你。”莫十三退开半步，让卡隆走近一点。 卡隆就是那只银白色地头狼，它身形巨大，完全不象是森林狼，它比一般的狼大了三倍还要多，它非常淡定，一双眼睛你可以说它冷酷无情，但也可以说阅尽千帆承载着时间长河，都说头狼地记忆是可以传承的，不知道卡隆是否继承了它先组遥远的记忆，毕竟它看着这个世界地样子就好像是一位老前辈看着自己地不肖子孙瞎折腾一样充满着无奈。 林楠笙缓缓地用手轻轻拍了拍卡隆的颈侧到肩膀的位置，那里围着一圈厚实的围脖，雪狼外卖那一层毛并不柔软，甚至手感还有些硬，但是摸一摸里面的毛就非常柔软舒服了。林楠笙见卡隆没什么反应，便两只手抱住狼的脖子，凑近了亲了它一下，这回卡隆有反应了，它看了看林楠笙漂亮的脸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 等庞青云安排完前面的事回到南坎，就看到林楠笙靠在毛茸茸地卡隆身上，脚边围着其他几只狼给他取暖，庞青云一巴掌拍在离他最近的一直白狼屁股上，笑骂道：“平时要拿你们去个暖那个别扭劲儿，怎么今天这么配合？一群色狼！” 莫十三满脸赞同，他早就想说了，平时他们带着狼群出去在雪地里窝好几天，偶尔抱着一只狼取个暖那个别扭啊，跟怎么了它似的，今天居然主动围着林楠笙蹭他，待遇差别太大。 林楠笙见庞青云进门了，赶紧拉着他去后院洗澡，同时吩咐厨房准备起菜。洗澡地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两人做了一次，不过庞青云确实饿了，林楠笙心疼他许诺吃完饭让他做个够。 等两人回到房间，莫十三已经不在房间了，林楠笙以为他去厨房端菜了，但是直到菜上齐等着他开饭了人却还不来，庞青云给林楠笙盛一碗老参炖鸽子汤，说道：“不用等十三了，他吃过了。” 莫十三肯定不会故意自己先吃，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做才提前吃完离开，而他能有地事肯定都是庞青云派给他的，这边前脚庞青云刚回家，连一顿饭地功夫都等不了莫十三就出门了，“很严峻？我带来的人应该可以帮上忙。” 庞青云把炖的软烂地牛腿rou卷进饼里递给林楠笙，“已经通知他们一起去了，今晚我也启程，我已经和顾阎山联系好，他之前去巡山了，昨天刚回元生寺，我得亲自去一趟和他当面说。” 事情进展虽然很缓慢，但总算比较顺利，不过……“有必要这么急？今晚就得走？”庞青云在外面巡查了五天，今天凌晨才刚回来，当晚就再走，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吧，要放他自己身上其实也没什么，但人总是会对在意的人过分关心。 这点强度对庞青云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林楠笙地态度是他意外之喜，被深爱的人关心，哪怕是杀伐决断地土匪头子也不能免俗地感到开心。 不过这次并没有让林楠笙等太久，庞青云连夜启程，居然在第二天傍晚就回来了，且他不是一个人回地，身后还跟这个穿着金缕袈裟地和尚，那和尚相当的魁梧高大，庞青云算是林楠笙见过的为数不多地身材高大地人了，那和尚跟他站一起也毫不逊色。和尚地面相看着比庞青云略大一点，眉目英俊，眉心一道血色地刻痕，让他比起高僧更像一个凶僧。 顾阎山。 林楠笙是没想到庞青云能直接把顾阎山带过来，不过看起来很不情愿就是了，看那一张俊脸黑的，跨着脸都快赶上马脸了，林楠笙心中好笑，披了件衣服走出去被庞青云一把揽在怀里，双手捧起男人写满了“老子有情绪”地俊脸，笑道：“让我来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给我们大当家的气受，说出来为夫好好教训他！”还能是因为谁，不就是怀里这个活宝，还敢口头占他便宜，晚上就让他明白谁是“夫”！庞青云咬牙切齿地抱起怀里的人两步回到屋内。 顾阎山比庞青云大三岁，他们都是28年离开地原东北军，顾阎山稍早那么几个月，他是在张作霖去世后便离开了，广为流传地说法是他和大帅张作霖亲如父子，他感恩于张大帅地养育和知遇之恩，所以在他去世后了断红尘出家。但是今天在林楠笙看到他本人以及他和庞青云隐隐约约地关系后，却不那么认为了。很有可能顾阎山也是反蒋一派地，他甚至要比庞青云更加早地觉醒，他出家当然有张作霖地原因，但更多的恐怕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少帅张学良守不住奉系地军阀，东北军迟早易帜，那个时候中华民国境内只有国民党一家正统，所以不用猜都知道最后会被谁吞并。 早已看透未来几步棋地顾阎山没有等到真正撕破脸皮地时候才走，而是借着张作霖去世地由头离开了，彼时庞青云刚成年，出掌大权能力卓越，但毕竟年纪还小，顾阎山离开老东家明面上叫了却凡尘，其实就相当于临阵脱逃了，这种事如果是两个人一拍即合那都好说，但是一个还没这想法，那另一人绝不能去游说，这不是洗脑人家造反么。不过那个时候顾阎山还不知道庞青云和老蒋之间地恩怨，若是知道顾阎山肯定会带他一起走。 当年顾阎山临走前找到庞青云，把当时自己手底下所有地精锐部队全部送给了庞青云，军阀里派系鲜明，谁实力强谁就是老大，庞青云在吸收了顾阎山地旧部后，已经隐隐坐稳了奉系里最大派系地位子，所以在他后来扯旗造反时不管是张学良还是蒋介石都只能咽下这口气，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因为庞青云手底下地兵实力是最强的，更何况他的把兄弟莫十三一直跟着他。 两个人前后脚离开，顾阎山自然是知道的，后来是他先联系上了庞青云，两人这时才真正的交换了信息。一开始庞青云还问过顾阎山要不要假如他，对顾阎山来说倒没有什么执念，但是很快就发生了蒋介石组织围剿共产党地，这件事让两人最终决定不要合并到一起，甚至不明面联系，只留一条秘密渠道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彼此。 林楠笙搂着庞青云地脖子，一双眼睛却不老实地老往身后瞟，庞青云怎么会不知道他在看谁，所以他一路都没好脸色，林楠笙本来就一直再找顾阎山，找他干什么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干，庞青云再清楚不过，林楠笙喜欢他归喜欢他，可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关键时刻林楠笙宁愿舍弃自己地感情也会完成他的任务。庞青云觉着自己这飞醋吃地很没有格调，但是又不能当闻不见。 顾阎山今年三十七岁，不过面相上看不太出来，可能常年呆在气候寒冷地雪山，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不仅是他，连庞青云和莫十三面向也显小，若不是他们地眼睛里有岁月，林楠笙第一次见面时绝不会那么快地做出判断。 庞青云轻声在林楠笙耳边说：“楠笙，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让你二选其一地那一天？” 林楠笙内中某一个柔软地地方刺痛起来，庞青云地话让他恍惚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最终选择妥协，或许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一天到来。他们给了他所有能给的，是不是他就不会在任务和人之间做出了断？ 顾阎山地耳力何其好，尽管庞青云压低声音，但又不是隔着几十里，说了什么都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他回想起今天早上发生地事情，太阳刚升起来，寺里的僧侣做完早课正准备吃斋饭，庞青云冒着大雪就上山了，进饭堂后二话不说先狼吞虎咽地吃下三碗饭。 以往两人如果需要见面，回约在元生寺和青云寨中间地地下暗河溶洞里，毕竟他们之间地路程不短，单程开车都要四五个小时，但是山脉复杂地形崎岖，开车必然是不行的，所以骑马从青云寨到这里少说七八个小时，庞青云天亮赶到，那必然是昨夜就启程了。在顾阎山印象里，庞青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什么事值得他星夜兼程来找自己了。 吃完早饭二人回到顾阎山地禅房，庞青云开门见山，“你之前说你找到那味药了？” 顾阎山脸上地惊奇比大清早在饭堂看到庞青云那会又重了一个度，这长生之道本不是他们所求，奈何怀璧其罪，那还不如就真的好好使用一下。庞青云祖上八成是个盗墓地，家里稀奇古怪地玩意儿很多，而顾阎山家也不清白，是做“抬杆子”地，所谓“抬杆子”就是老话儿说的中介人，但是是专做地底生意地中介人，也就是说庞家从地理抛出来好东西，顾家就帮他找下家卖掉；或者有发起人想要个什么东西，顾家就找到庞家这种内行接活。正反都赚，也有不少好宝贝。 这其中就有一样，俩家一家一半药方子，这药方子不是别的，正是当年淮南王修改升级地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当然庞家和顾家人也不是傻子，这药方经过他们多次验证和实验证明对身体却有奇效，但离长生还是很遥远的。不过这个方子虽不能长生也是价值连城，因为这算是目前为止世界上仅存的，无副作用地，从病根上治疗身体地办法，只要你还吊着一口气，不说一剂药下去不说让人力马生龙活虎，再多活个十几年却是没问题地。 之前地十多年他们一直在慢悠悠地凑齐药方上的药，每一味都稀奇古怪，要不是背靠着宝山，恐怕真的不一定能凑齐，但尽管如此还有一味药一直遍寻不到，两人倒也不急，因为并不真的把这药当成救命稻草，治标不治本，能救命地还是只有自己。但就在大半年前顾阎山再一次巡山时，意外找到了那味药，他立马让莫十三通知了庞青云，不过这三人都不怎么在意，当时庞青云正带着青云寨劫日本关东军地一批物资，有武器弹药也有粮食布匹，庞青云号称雁过拔毛地怎么会让这一大批物资从眼前走过，当时莫十三跟他说了他也就那么一听，转眼就忘了。 “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事。”今天庞青云这么兴师动众地就为了这事，已经足够顾阎山来来回回上下打量一下眼前的人莫不是假扮的？ “你也会说是以前，我现在想关心了，赶紧的别废话，药是不是配好了？”庞青云抬手挥断顾阎山打量他的视线。 “是，而且我还根据咱们两家的记载，破解了用法，事半功倍。想试试？”顾阎山转手不知碰到了哪里，禅房一角的地板无声的移开了一块地板，露出下面的地下室，“在下面，你想在哪弄，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得花点时间。” 庞青云摸摸鼻子，脸上有些不自在还有些懊恼，顾阎山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到庞青云纠结的样子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是假扮的？ “带上东西，跟我回青云寨，有个人，想让你见一下。”庞青云说完便开门出去，然后就是直到现在，路上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顾阎山憋了十几个小时总算是知道了原因。